唐氏躺在榻上,两眼直瞪瞪盯着屋顶,只呼气,不吸气。
春杏吓着了,“夫人,请哪家的大夫?”
“我不想见大夫,让我安静躺会儿就好,你走开。”唐氏挥挥手,示意春杏闭嘴。
春杏无法,只得喊过另一个丫头照看唐氏,她则去了后宅清风苑找陆游。
府里虽然有陆大郎和陆二郎在,但那二人常日不归家,唐氏从不指望他们办事。
府里的仆人们,也不怎么请教他们。
那两人回到家来,根本不像主子,倒像是客人,除了饭点在,平时就不见人影子。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娘家门第低,唐氏更是瞧不上她们,两人也知趣,不插手府里的大小事,做着咸鱼夫人。
如今府里的大小事,除了找唐氏,便是找陆三郎陆游。
春杏找到陆游,将唐氏病倒的消息说了。
“夫人就躺着那里,眼睛直直盯着屋顶,要么哼两声,要么喘息两声,也不要茶水,要不要吃的,又嚷着头疼,我瞧着害怕,说要请大夫,她又不让请。所以才来问问三少爷,这该怎么办?”
陆游放下写字的笔,皱着眉头问,“夫人这是心病呢,发生了什么事?”
春杏一愣,心病?“我也说不好,她就去了表少爷和表少夫人的医馆,同表少夫人说了几句话,回来就这样了。”
同李娇娘说了话?
陆游眸光微闪,“说了什么?”
春杏吸了口凉气,哎呀,这个事情要不要说啊?
夫人都气病了,万一三少爷也气病了,那可怎么办?
“也……也没什么……”春杏吱吱唔唔不敢说。
她这副想说不敢说的表情,越发让陆游起了疑心。
陆游冷冷说道,“瑜姑娘和琴姑娘当时也在吧?我去问她们也能问出来,若到那时,我可会罚你!”
春杏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我说了,三少爷可别生气啊。”
“我不是小气量的人,尽管说!”
“是……,半月后,少夫人……哦不,婉表姑娘要订婚了。”春杏说完,赶紧吐了口气,真是憋死个人啊。
陆游的心里,犹如被人狠狠捅了下,又绞了绞,难受得呼吸不畅,整个头嗡嗡的,周遭的声音仿似都听不到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陆游抬起头,死死盯着春杏,两眼森然骇人。
春杏从来没见陆游这样激动过。
吓得她后退两步,坏了,莫不是她提起唐婉的事情,三少爷生气了?
一个跟他和离了的女人,当然不能提起啊,她恨死自己的多嘴了。
可现在被三少爷追着问,又不能不说了。
春杏心里直叫苦。
她只得将李娇娘的话,又说了一遍,“说是半月后,婉表姑娘要和人订亲了,明年正月十八大婚。据说是临安承恩伯府的公子爷,名叫赵士程。”
赵士程?!
陆游大吸了口气,居然是赵士程!
怎么会是赵士程!?
怎么会是那个混蛋?!
陆游气得身子发抖,是谁不好,居然是昔日取笑过他的赵士程!
不不不,是谁都不可以,她怎么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三……三少爷?你还好吧?”春杏现在恨死了自己的多嘴,可又一想,就算她不多嘴,三少爷问夫人,问瑜姑娘琴姑娘,还是会问出来,她叹了口气,“三少爷,夫人那里怎么办?要不要请大夫?”
陆游不想说话,挥了挥手,示意春杏可以走了。
春杏吐了口气,转身赶紧跑掉了。
好在唐氏的陪嫁曾娘子出府办事回来了,春杏将唐氏的情况对曾娘子说了。
曾娘子眯了下眼,“婉表姑娘要定亲了?居然这么快的速度就找到了婆家?这是……这分明是故意的嘛。”
春杏眨眨眼,“曾娘子,什么故意的?”
曾娘子沉着脸,瞪着春杏,“笨!这都看不出来?三少爷过几天就要定亲了,他前妻也定亲,这不是故意抢他的风头是什么?”
春杏嘟囔着道,“我不觉得啊,只准三少爷定亲,不准婉表姑娘订亲?两人分开了,各自婚娶再正常不过呀?”
“反正吧,我觉得就是故意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看上什么好人家?分明是故意气咱们夫人和三少爷,才赶紧着嫁人的,哼,这么匆匆嫁人,一定嫁不到好人。”
“不见得吧?”春杏眨着眼,“是承恩伯府上呢。”
“一个破落户而已,听说,还不及咱们府上有钱呢,什么了不起?”曾娘子又瞪了眼春杏,“说你笨就是笨,夫人是气病的,这怎么看大夫?难不成,将咱们家的事情对外面大夫说?夫人是心病咱们就按着夫人的心病医,不就对了?走啦!”
两人回到前院上房。
唐氏依旧躺在榻上,只出气,不进气。
一个嬷嬷和一个小丫头侍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样子。
曾娘子进了屋,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两人松了口气,飞快走开了。
“夫人,我刚才听春杏说了个笑话,您要不要听听?”曾娘子走过去,笑着道。
唐氏看她一眼,将身子挪了挪,有气无力道,“什么笑话?”
“婉表姑娘和三少爷和离后,这么快就找了个人家,怕不是什么好人家吧?”她笑着道,“这买衣裳,还要货比三家呢,挑个人,怎么就这么快的?三月时间都没有。”
唐氏淡淡说道,“挑的是承恩伯府上的大公子爷,据说,二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