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又请了李娇娘来。
李娇娘仔细看了看赵士程的气色和脉象,发现他仍是跟刚才一样。
心病。
偏那唐二愣子还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赵兄,你得快些好起来才是,我妹妹的亲事,还得靠你做媒呢。我已经差人去预定一千坛竹叶青了,管你这辈子喝个够。”
李娇娘真想拿块抹布将唐二愣子的嘴|巴给塞住。
长得如此俊雅翩然的人,居然长了张碎嘴和一颗莽汉的心?
人家赵士程是真病了吗?
是被你气病了!
“赵官人可是有心事?”李娇娘收了银针,忽然说道,“我瞧你郁结在心,并不是头的病,是心的病啊。”
赵士程心头一惊,看她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帘去。
袖中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这个李娘子和唐婉是好友,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赵士程紧张得脸色都变白了,不敢再看李娇娘。
唐二愣子马上回道,“哦?赵兄,你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李娇娘斜了他一眼,他看上你妹子了!
唐二愣子!
赵士程的唇角轻轻一牵,努力露了个笑容,“唐兄,多谢关心,我……无心病。”
“可李娘子说你有心病,她是大夫,怎会看错?”唐二少爷看着他,不相信地说道。
赵士程:“……”
李娇娘替赵士程打圆场,“唐二哥,赵官人还没有见过唐姐姐,你便要求他务必给唐姐姐寻个夫君,如何寻?短时间内,又上哪儿去寻?他被你吓着了!”
赵士程感激地看她一眼,又匆匆扭过头去。
“那稽山书院的才子,不是多着吗?怎么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寻个人哪里就难了?”唐二少爷不以为然道。
李娇娘笑着道,“纵使有那想娶唐姐姐为妻的,也得唐姐姐原意才行。这婚配又不是给酒坛盖盖子,随便抓个盖子盖在坛子上完事,得挑合适的,得两情相悦的。我想,唐二哥不希望挑的人,是陆三郎第二吧?”
赵士程抬眸,又看了李娇娘一眼。
唐二少爷微怔,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了。
他讪讪着道,“我也是气急了,确实,这样太仓促了。”他对赵士程道,“那就慢慢寻吧,今年寻不到,明年也成。”
今年还有两月时间,至于明年……明年再说吧。
赵士程心中的不安,稍稍退了些,他便说道,“我必放在心上。”
“好好好,辛苦赵兄了。”唐二少爷笑着道。
……
赵士程没什么大问题。
他只是心病加没有休息好,又饮多了酒而已,李娇娘查看了下药方,要他按着方子上的药吃着。
常林煎好了药,端进屋里来。
李娇娘看着赵士程吃了药,才离开西侧间。
她刚走出西侧间,就看到东侧间那里,百合从月门洞里走出来,朝她快步走来,“李娘子,我们姑娘找说你话。”
两边的侧间,都有垂花门挡着,一个是月洞门,一个是六角门。
西侧间那边,垂花门的入口是六角门。
李娇娘笑着走过去,“正好,我也有话同她说。”
今天上午,她来这里两趟了,俨然了唐婉和赵士程的递话人了。
“不,我们姑娘有急事,你先听她说。”百合急火火将李娇娘拉进了东侧间。
唐婉坐在东侧间的外间正屋里,见李娇娘来了,忙拉着她的手进了卧房,“娇娘,我跟你说件事,你得帮我。”
李娇娘笑着点头,“唐姐姐你说。”
“我二哥在央求那个赵官人,叫他在稽山书院给我寻个夫君,我……我才刚和离,我哪能马上嫁人?外人怎么说我?”唐婉急成什么似的。
李娇娘笑了,原来是这件事,“唐姐姐见过那个赵官人没有?”
唐婉一怔,嗔道,“一个外男,我见他做什么?二哥将他留在宅子里养病,害得我不敢随意走出东侧间,我这半天都只在这三间房里走来走去的,我快闷死了。”
李娇娘看着她,“唐姐姐要我怎么帮忙?”
“找我二哥说,他那倔强脾气一定是不同意的,他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你还是帮我找下那个赵官人吧。那天你看宅子时,见过他一面,你们应该说话方便些。”唐婉握着李娇娘的手,一脸央求。
李娇娘莞尔一笑,“好,我试试。”
“拜托了,一定要拒绝啊。”唐婉再三央求。
“好,唐姐姐放心吧。”李娇娘道,想了想,她又说道,“不过,那赵官人现在病着,我也不好频繁找他,不如,等他病好了再去跟他说吧,反正他病着,别说去稽山书院,他连房间门都出来了呢。”
唐婉眨了眨眼,“也好吧,你今天都去看他两次了,再去的话,我那啰嗦的二哥,怕是连你也烦了。”
……
回到医馆,李娇娘一直抿唇而笑。
骆诚从一堆药材罐子上抬起头来看她,讶然道,“你笑什么?”
李娇娘朝福旺看去一眼,走到骆诚跟前小声道,“唐家二哥要赵士程给唐姐姐做媒,他吓病了。”
骆诚,“……”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她,“有这事?我还以为,他真的只是醉酒。”
李娇娘又道,“明天上午我陪唐姐姐去骊歌坊听戏,我有意透露给他听了。”
骆诚抽抽嘴角,伸手点点他的额头,“狡猾。”
李娇娘捂着额头,嗔道,“哪里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