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庆犹豫着道,“他们一行人,一共来了七个人,不见不好吧?这闹起来的话……”他看向骆诚,“骆诚啊,你去见见他们吧,打发走,也得有个人说声吧,把人晾在一边可不好。娇娘是妇人,就不要她去了。”
陈来庆为生意考虑,不敢太得罪有钱人。
骆诚也不想老让娇娘抛头露面,便说道,“我去见他们。”
两人便走出去了。
李娇娘正在忙着煎鱼,她将鱼翻了个面后,探着头往外面看去一眼,轻哧一声。
果然是那些人,三个人和他们的随从。
这几人衣着光鲜,引得酒馆里外有不少人频频朝他们看来。
来过酒馆一次的卫松,正对秦埙作着介绍。
他打量着四周,“咦,这里改装了不少呢,比以前宽敞明亮了。”
秦埙点了点头,环顾着四周,“想不到这小小的乡里集市上,也有如此喧闹的酒馆。”
而那个白衣青年穆宣,则一瞬不瞬盯着墙壁上的几副成菜图在看。
眉尖紧锁,略有所思。
骆诚和陈来庆走来了。
陈来庆客客气气地朝几人说道,“各位,这位是我们店里的东家,李娘子的官人,骆大官人。”
“我们认识,在何家见过面的。”秦埙作为三人中身份最高的人,当先说话。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表现得十分的老诚,态度也很彬彬有礼,让陈来庆很惊讶。
卫松则马上说道,“你出来没用,你家李娘子呢?我们要点菜。”
这直突突的说话,叫人反感。
骆诚便不高兴了,“她正在忙着做菜,没有时间见客人,你们要吃什么,只管说,我来安排。”
“你又不懂做菜,我们说了菜的样子,你听得懂吗?传来传去传错了话,耽误我们吃饭了,你说怎么办?”卫松摇摇折扇,冷冷说道。
他一点也不喜欢骆诚,一个乡下汉子居然敢对他甩脸色?
“她是掌厨的,每个人都找她说话,谁来做菜?大家不要吃了?”骆诚冷冷说道,“你问问这里等了半天,还没有吃到饭菜的人,问问他们愿不愿再等,我便叫我娘子出来说话。”
“我们不愿意等!都等了两刻时间了呢。”有人嚷着。
“我们这桌点了六个菜呢,到底什么时候上菜?饿死啦!我不缺钱,我只要吃!”又有人嚷起来。
“先来先吃,后来的排队,三位?排队吧?”又一个人冷声嚷起来。
这三人一嚷,七嘴八舌的人都跟着抱怨起来。
还有人走到了骆诚的身旁,帮着骆诚说话。
卫松冷笑,“一群乡巴佬,知道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小官人是谁?他是……”
“卫松?”秦埙冷冷看他一眼,“再多言,下次出游就不带你出来了。”
卫松想通过捷径进入仕途,哪敢得罪当朝丞相秦松的孙子?
马上退后一步低了头,一声不敢吭了。
白衣青年穆宣,轻轻瞥一眼卫松,露一抹鄙夷的笑容。
不过,很快就不见了。
秦埙朝骆诚拱了下手,“骆大官人,我们三人初来乍到,不懂店里的规矩,还请原谅。”
他是三人中身份最高者,他亲自道歉了,骆诚倒也不好再冷脸,淡淡说道,“楼下满座,楼上有一间客户,倒也幽静宽敞,有前后两间,可以摆下两张大圆桌,坐上十来个人不成问题。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到楼上用餐吧。”
秦埙笑着道,“我们是来尝尝李娘子的厨艺的,有安排坐的地方就行。”
“如此,请跟我往这边走。”陈来庆朝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楼上有两间房,一间小些的,横五步,竖八步的小屋,是陈来庆的睡房。
另一间大三倍的屋子,有前后两间,预备做客房。
不过,目前一直没有客人来入住,在前后两间摆上桌子,可以坐两桌。
陈来庆和骆诚引着大家往楼上走。
卫松见秦埙不说什么,他也不说什么了。
那白衣青年穆宣,走在他们的后面。
走到楼梯口时,还回头看了眼厨房那里。
有门挡着,看不到里面的人。
他眸光微闪,跟着上了楼。
三个人带来了四个随从,秦埙的随从,依旧是那两个,一个老者,一个小书童。卫松身边是个憨厚的青年车夫。白衣青年的随从,是个大个子青年,双目炯炯有神,貌似会武。
四个随从,坐在外间屋里,秦埙三人坐在里间屋。
里间屋有东面和北面两扇窗,推开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岚,和金竹乡下层林尽染的秋季原野。
轻风习习,品着清酒,倒也惬意。
陈来庆安排大家落座后,便笑着问道,“几位想吃什么?”接着,他打开一个小本子,说着上面的菜名。
在酒馆里吃饭,就不必报花名了,全是普通名。
比如什么糖醋鲤鱼,红烧猪肚,白切鸡,清炒秋萝卜等等。
秦埙点了三样他自己爱吃的,又对卫松和穆宣说道,“卫松,穆宣,你们也点吧?”
卫松一直惦记着酸菜鱼片汤,今天是秦埙请客,他可以敞开着嘴巴吃了,“我要酸菜鱼片汤,胡萝卜炖羊排。”
秦埙看向穆宣,又笑着道,“穆兄,该你了,今天我请客,你随意。”
“那我可有口福了。”穆宣微微一笑,“我要河虾芙蓉蒸蛋,水煮牛肉,海米冬瓜汤。”
陈来庆取过一侧桌案上的笔,写下了八个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