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出了皇城门便坐上马车直接回府。
先前在凤栖宫,谢韵对她的威胁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离开前她只试探了一句,问谢韵,皇上的意思如何。
从当时谢韵的脸色,姜妙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傅经纶不会任由李敏薇被血祭。
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傅经纬一定会护着李敏薇,就算他对李敏薇的喜欢,男女之情并不占多少,他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李敏薇出事儿。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是一样的。
一样的在襁褓里就被安排好了人生,一样的没有自由,一样的没有选择权。
所以姜妙觉得,傅经纶很多时候看李敏薇,可能像在看一面镜子。
这俩人,其实很需要被彼此救赎。
傅经纶是李敏薇在这世上唯一的一抹安全感。
而李敏薇,是傅经纶灰白世界里唯一的一抹真实色彩。
他在,便有人为她挡风遮雨。
她在,便有人为他踩碎迷茫。
……
姜妙一大早入的宫,过了正午还没回来,姚氏着急得不得了,一直站在角门外张望。
好不容易望到姜妙的马车回来,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忙上前来,隔着车帘就冲着里头喊,“妙娘?”
马车还未停下,姜妙打开帘子,笑看着姚氏,“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一直没回来,有些放心不下。”姚氏说着仔细打量她一眼,确定闺女全须全尾,紧绷的脸色才松缓下来,“没事儿吧?”
“娘担心过头了,我只是入宫去看看敏妃娘娘而已,能有什么事儿?”
说话间,马车正正在角门外停下,姜妙提着裙摆走了下来。
关于那位敏妃的传言,姚氏也听说了,她不懂宫里的勾心斗角,但类似于“狐媚子投生”这样的言论,她一听就心生反感。
因为,以前妙娘在家的时候,村人没少这么说她。
就因为生了张过分漂亮的脸,与别的小村姑格格不入。
“那……娘娘怎么样了?”姚氏又问。
姜妙叹口气,“外头的传言,暂时瞒了她,没敢让她晓得。”
姚氏不关心什么敏妃娘娘,她只关心自家闺女,“最近哪都不太平,你就踏实待在家里吧,别出去乱跑了,每次你一出门,我那心都得悬半天,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知道啦知道啦!”姜妙挽住姚氏的胳膊,“反正,除非是宫里的传召避不掉,其余时候我都乖乖待在家里,不让您忧心,这总成了吧?”
她自己便为人母,很能理解姚氏的心情,已经没了一个女儿,还没夫家,她现在就是姚氏的全部。
就跟她会对小宝提心吊胆是一样的道理。
回到妙言轩时,肖彻还在,正坐在书案前教小家伙写字。
姚氏冰镇了西瓜,说要切来给她降降暑。
姜妙走过去坐下,肖彻问她,“情况如何?”
“敏妃还不知情,我没跟她说。”
肖彻道:“一白带着人去查了,是定国侯夫人让人散的流言。”
姜妙点点头,“我在宫里见到这对母女了,她们当时还威胁我来着,让我不准再去见李敏薇,否则就会引发两国大战什么的,真会胡扯。”
说着,眉心又微微蹙了起来,“只不过,推背图加上傅经纶那毫无原因的突然吐血,几乎成了铁证,百姓们反应很大。
而且,倘若不出我所料,朝官们为了大局着想,一定会谏言血祭敏妃。
谢皇后这次是抓准了时机要把那小姑娘往死里整,而且背后不定还有杨太后的默许,相公,这一局可怎么破呢?”
肖彻说:“这一局的关键,不在布局人身上,也不在百姓身上,能破局的,只有齐皇自己。”
“靠他?那八成悬了。”
姜妙看得出来,其实傅经纶很想挣脱杨太后的控制做自己。
但他自登基以来,所有的一切就都牢牢掌控在杨太后手中,不过半年时间,他想劈开这层枷锁,谈何容易?
肖彻却道:“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何意义?”
姜妙忽然笑问,“那你护得住我吗?”
肖彻认真想了下,“以前或许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你有被别人伤害的机会。”
“哎呀呀……”姜妙伸手捏捏他的脸,“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说起话来,怎么那么中听呢?”
一旁被喂了一大盆狗粮的小宝:“……”
他爹这迷之画风,跟梦里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若非脸是同一张脸,他都险些要以为是两个人了。
……
没多会儿,冯公公便带着傅经纶的口谕来了,说请楚太子入宫。
肖彻就知道傅经纶会找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骑马去了紫禁城。
到的时候,傅经纶正坐在乾清宫正殿内。
肖彻简单行了个礼,便到一旁坐下,唇边噙着笑意,“齐皇找楚某,是为了推背图一事?”
傅经纶没否认,“楚太子不觉得,你欠朕一个解释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肖彻说:“肖宏现如今就在驿馆里,齐皇大可以安排人去搜。”
傅经纶当然不会让人直接进去搜。
但同时,他也不认为肖彻会顶着北梁太子的身份在南齐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儿来。
“谈正事吧。”傅经纶让冯公公把自己拟定好的契约书呈上来,“建交协议,朕已经拟好了,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