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姜妙被千夫所指,曾经被她赴过宴的那些人家,多少都会被她的名声所累,首当其冲的,便是东宫。
李承鸣自然是爱惜羽毛的,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慌,否则突然搞出点什么动作来,更会惹人怀疑他是做贼心虚,之前有意笼络东宫的时候还特地给姜妙递帖子,变相拉关系,现在人家名声臭了就急着划分界限。
想到这儿,李承鸣看向太子妃,“你什么都不必做,但要管控好那几个侧妃庶妃的嘴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让她们说。”
这是准备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毕竟刚出事儿,最后到底怎么处理还未可知,倘若东宫在这个时候踩上一脚,后面要有个转折什么的,再想去拉拢肖督主,那就是在自打脸面。
太子妃回到自己的寝殿,大宫女百灵已经替她写好了准备递给武安伯府的帖子,上面的烫金和描花都还新鲜着。
原本,她是准备等姜家宴会一结束就让人去给姜柔送帖子,假借讨教绣技之名,慢慢拉拢关系的。
却不想,宴会才到一半就出了这种事儿。
微微一叹,太子妃摆摆手,“把帖子收起来吧,暂时用不上了。”
……
傍晚时分,肖彻被传入宫。
重重明黄帷幔深处,崇明帝一身威严的龙袍,坐在紫金九龙宝座上。
他已经年过半百,几十年的政务操劳,透支了他本该健安的身体。
那双眼睛变得浑浊,再不复年轻时候的清明振奋。
即便他龙袍加身,努力地挺直脊背,想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精神,仍旧掩盖不住满身的垂垂老矣之态。
肖彻阔步进来,站在殿中行了个礼。
崇明帝看着肖彻修长挺拔的身躯,那风华正茂的体态,是他所向往,所羡慕的。
但他所有的精力都耗在国事上了,从早年的野心勃勃,到现在的心力交瘁,中间是一个又一个掌灯议事的不眠夜,一下北方干旱,一下南方洪涝,灾难过后是瘟疫,是饥荒。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儿,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懈怠,就这么一夜一夜地熬下来,熬到现在,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千方百计不惜弑父杀君坐上这个位置的初衷。
从恍惚中回过神,崇明帝微喘地咳了一声,再次看向肖彻的目光,添了几分冷笑,“你娶个妻,倒是把坊间弄得挺热闹。”
肖彻神色淡淡,“让皇上见笑了。”
“见笑?”崇明帝的语气陡然变厉,“不过是个寡妇罢了,你还想为了她把东厂弄得颜面尽失吗?”
“皇上。”肖彻抬起头,眼神直视着龙椅上的崇明帝,“东厂做事,凭的是实力,而非颜面。”
“好,好得很。”崇明帝抚着胸口大喘了几下,“你既然那么有本事,就替朕去找个人,找不到,往后便不配在朕跟前提‘实力’二字。”
肖彻拱手,“还望皇上示下。”
“二十四年前,朕以静养之名送了身怀六甲的孙贵妃去行宫,数月后,她曾诞下一个死胎,这是稳婆和宫人们的话。朕现在怀疑,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压根没死,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你去给朕好好查查,那个孽种现如今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