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中光线昏暗,只有入口出隐约有日光照入。嫣嫣每日就是凭着那点点的光亮来判断日升日落,而此刻,一个鹤发童颜的高大男子背对着那束光站着,迷蒙的白色光芒被水汽氤氲,像是九重天上的神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从云松对他的称呼来看,此人便是雾玄宫的主人——易无涯!嫣嫣轻轻甩了甩头,让垂在脸上的那缕湿乎乎的头发不会遮住自己的脸,“好啊,正主来了,看来,我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住口!”云松面带怒色道,“在师父面前,岂容你放肆!”他转头对易无涯道,“此魔女诡计多端,善用媚术,徒儿不才,差点儿上了她的当。”
易无涯伸手扶他起来,“松儿,不必太过自责,是师父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差点儿害了你啊。”
师徒二人情深如父子,嫣嫣忍不住大笑道,“好一幕师徒情深的好戏,只是你们别忘了,拿不到我要的东西,整个雾玄宫都会因为你们的愚蠢而遭殃!”
“你!”云松到底有些沉不住气,易无涯却拦住他道,“原来是客,做为主人,要深谙待客之道。将这位姑娘请去为师的紫宸殿,为师有话要说!”
“是,师父!”云松冲易无涯离开的背影深施一礼,走入水中,伸手在嫣嫣身上几处限制行动的穴道上连点几下,这才松开绑住她的铁链,将她从水里拖了出来,在嫣嫣的咒骂声中,将她送去了紫宸殿。
此时只有云松知道易无涯出关的消息,而皮炜则还在算计该如何将柴士恩置于死地,让云松背上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昨日袁茂的“所作所为”深得他心,“袁师弟,好啊,好啊!没看出来,你也是深谋远虑之人,这样一来,大家都在猜测柴士恩和那个魔女之间的关系,云松就算是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大师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事先没和你打声招呼,私自做了这个决定,还请师兄别怪罪才是!”袁茂尽量把姿态放低,在皮炜面前,他卑微的像是一个任人驱使的奴仆。
“哎,这是什么话?”皮炜故意做出一副胸襟宽广的的样子来,“从前也好,日后也罢,不必事事都先和我说,失了合适的时机,才是你我的损失。就像昨日,那时机就正好。依我看,大半的人都相信,那个柴士恩并非看起来那么清白,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袁茂立刻道,“请师兄吩咐!”皮炜从靴筒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那种淡黄色的粗纸并不是雾玄宫所有,就连如厕所用的草纸,也比这种精细许多。他猜测这是山下之物,而里面到底包了什么东西,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只手缓慢的打开那个纸包,如袁茂心中所想,里面包着的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他忽然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得不使劲儿咽了口口水,才能重新出声,“大师兄,这,这是什么?”
“砒霜!”皮炜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两个字,就像在对他说包子饺子油条大饼一样轻松随意,“袁师弟可曾听说过这种东西啊?”袁茂摇了摇头,皮炜冷笑道,“虽然比不上鹤顶红孔雀胆那般见血封喉,但只要这个量,足以让一个人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下黄泉!袁师弟,听说你和金玉堂的厨子们都很熟,把这包东西放在柴士恩的饭菜里,应该不成问题吧?”
袁茂没有想到,皮炜竟然用了这么拙劣却又十分有效的方法结果柴士恩。只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去做这个“替罪羊”!
看出袁茂的犹豫,皮炜立刻道,“袁师弟放心,整件事我已经前前后后想了许多遍。万一,我是说万一事发,被人发现柴士恩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咱们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推到葛昆峰身上,毕竟,只有他能随意往来,拿到这种东西。”
听了这话,袁茂不禁暗想,“好歹毒的心思,竟然连后手都想到了。不仅要害了柴师弟,就连葛昆峰也不放过。这件事,还是要先知会他们一声,早做打算才是。”
“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袁师弟,去吧!”皮炜把纸包重新包好,塞在袁茂满是冷汗的手心里,顺势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道,“放心,一切都有我在,这件事成了,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已是早秋十分,早晚的清凉之意会在正午时分完全褪去,变得炙热。袁茂站在太阳下头,任凭火辣的阳光照在身上,额头都冒出了汗珠,还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从前他以为皮炜此人只是小肚鸡肠,胸襟不够宽广而已,此刻才幡然醒悟,皮炜行事,便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只要对他有所阻碍的,一个不留!
结束了上午的修行,满身疲惫的弟子们循着饭菜的香味,走进了金玉堂。从前袁茂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可是今日,他站在金玉堂外,半步也不想踏进去。
“袁师弟,怎么站在这儿啊,赶快进去,晚了那些好菜都被别人挑走了!”葛昆峰见到袁茂站在门口出神,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一拍,几乎把袁茂的三魂七魄拍出去,他双膝一软,若不是葛昆峰手疾眼快拉住他,差点儿跪倒在地上。
“怎么了?”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让葛昆峰大感奇怪,而从袁茂衣袖中掉出的小纸包,让葛昆峰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拉起袁茂走到没人的地方,“跟我说,皮炜让你做什么?”
袁茂抬起头,双眼发红,双手发抖,“他,他让我把这包砒霜放进柴师弟的饭菜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