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解释完自己为何会变成宠妻狂魔,赵凤声频频点头,相比于自己和二妮青梅竹马爱情史,对方走的路好像更加坎坷,尤其佩服黑嫂的奉献精神,跟高风清节一比较,二百多斤的身躯,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黑哥和黑嫂属于七零后那一代人,时代性磨炼出了他们坚忍不拔的品质,对于责任,对于家庭,对于忠诚,往往比赵凤声这一代人更加看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来,我敬你们一杯,敬你们永结同心,敬你们患难与共,敬你们不离不弃,敬你们生死相依。”赵凤声也是较为感性的家伙,听完发生在现实中的爱情故事,心弦也被触动,一杯酒干的相当豪迈。
“谢谢。”黑哥微笑着把酒喝干。
“咱们相识不久,干嘛对我说这么多。”赵凤声感性之后,又联想到黑哥的专业,想着事情未必会那么简单。
“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黑哥一字一顿道。
“改变命运?”赵凤声指着自己鼻尖,“不会是靠我吧?”
黑哥用力点头,沉声道:“我觉得你不是普通人,或许……是能干大事的那种人。十几年的岁月已经荒废,人脉,友情,事业,通通随着时间流逝而无法挽回,我不想再让妻子跟着我过含辛茹苦的生活,所以我一直想赌一把大的。”
“既然赌博,就得有赌注,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你的赌注是什么?”赵凤声笑道。
“阅历,智慧,经验,甚至是——生命。”黑哥一脸肃容道。
“拼命这事,不适合有家室的中老年去做,安安生生过日子挺好。我虽然比您岁数小点,但经历的事可不少,大风大浪过后,到头来仔细一琢磨,钱多钱少,无所谓,喜欢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种舒心日子。良田千顷,房屋百栋,终究也是一日三餐,不如跟嫂子恩恩爱爱过完余生。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赵凤声微笑道。
黑哥突然低头沉默,从嗓子眼里挤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我想让她幸福。”
“幸福的定义有许多种,有钱未必幸福,没钱也未必不幸福。您想想看,假如您有钱有势了,嫂子会每天晚上睡的踏实吗?”赵凤声劝说道。
黑哥情义绵绵地望着厨房里的妻子,“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愿。”
“咱俩都是送外卖的苦力,您还是我的领导,将赌注压在一个下属身上,不觉得太荒诞了吗?”赵凤声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瞬间就否定了,两人毕竟相识时间太短,黑哥敢赌,他可不敢赌。
“我相信我的直觉,你能开启我另一段人生旅程。”黑哥双眼迸射出渴望的光芒。
“对不起,那我只能说一句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赵凤声摊开双手道。
黑哥什么都没说,表情充斥着一种极其失落的黯淡。
随后两人就在沉默中吃菜喝酒,气氛压抑到极点,等到黑嫂炒好了菜,跟赵凤声谈笑风生,氛围才逐渐缓和。黑哥喝了一瓶白酒之后,跑到卧室呼呼大睡,黑嫂酒量貌似很好,拉开了架势要陪赵凤声一醉方休,符合北方女人一贯酒场贤内助特征。
“富贵兄弟,老黑他就那样,有一说一,太直,得罪你的地方,嫂子帮你赔个不是,对不住了。”黑嫂大方笑道。
黑嫂是典型的北方女人身材,五大三粗,气质和嗓音偏柔和,娇滴滴不失礼貌,话里透着一股烟火气,并非仰仗硕士生学历就高高在上。或许多年打零工生涯,磨平了这位女人的棱角,唯有在自律方面才维持着高材生应有的骄傲。
“黑哥没说啥,再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赵凤声谦逊道。
他对黑嫂很有好感,是那种带有膜拜的仰视。一个女人丢掉青春,美貌,自尊,身份,任劳任怨陪着丈夫度过十几年,足够赵凤声献上一切充满敬意的目光。
“他呀,只要闷头不说话,那肯定就是在生气,跟头倔驴一样。我跟他过了小半辈子了,再熟悉不过。其实他心肠软,人也好,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对朋友确实没的说,比对老婆好,等你接触久了,就能知道了。”黑嫂替丈夫打着圆场,不忘跟客人碰一杯酒。
“嫂子,您身体不是不太舒服吗,少喝点。”赵凤声善意劝道。
“见到他的朋友了,我高兴,再说我那病早就好了,没关系的。”黑嫂热情笑道:“兄弟,看你长得一表人才,追你的大姑娘一定排成排吧?”
“没有没有。”赵凤声不好意思说道。
“没对象啊?那要不嫂子帮你张罗一个?喜欢瘦的还是丰满的,年龄有要求么,离异的或者带女孩的怎么样?哎呀,我们公司单身小姑娘一抓一大把,就想找你这样瘦溜溜的小哥哥,天天托我帮她们找,像是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一样。只要你愿意,咱一天能见好几个,对了,兄弟你收入多少,父母做什么工作,是本地人吗?身高呢?你坐在椅子上,嫂子连你个头都看不出来,快站起来给嫂子悄悄。”黑嫂干了几年保险,嘴很能说,加上喝了点酒,光想把赵凤声祖宗八辈刨个干净。
“嫂子……我结婚了,多谢了。”赵凤声家庭环境特殊,没见过三姑六婆,也没体验过被盘问的滋味,猛地一接触,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结婚了啊,真可惜。”黑嫂叹气道。
两人喝完酒,扯了一大堆闲篇,又吃了一碗地道油泼面,赵凤声起身告辞。
走出阴暗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