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辛辛苦苦带大了四个孩子,盼了许久,终于盼来了喜事临门,最高兴的当属崔母。当二闺女提出结婚,丈夫出奇没有反对,崔母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天到晚笑的合不拢嘴,只不过她生性温婉,不善于表达感情,所有亢奋化为了行动,买新棉花,缝制被子,添置衣物,将自己家装饰的喜气洋洋,整个家从上到下洋溢着喜庆气氛。
崔母忙活着锅里的炒菜,不忘频频回头关注大门动向,朝正在厨房里偷食吃的三妮低声问道:“快十一点了吧,凤声怎么还没到?给你二姐打个电话,催催他,你爸六月天,还自恋,说变就变,万一惹他生气,到时候还得亚卿受罪。”
三妮伸出食指和中指,娴熟地夹起一块炸鱼,丢进完败过无数豪杰英雄的樱桃小嘴里,漫不经心道:“您这丈母娘当的可真够意思,姑爷还没进家门呢,就开始替人家操心,咋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最漂亮的三闺女呢。天热了,我今年都没买新衣服呢,天天捡我姐剩下的,都不好意思出门,哎!~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孤儿院里领养来的,待遇怎么天壤之别呢。”
“死丫头。”
崔母笑骂一句,说道:“你姐衣服刚买回来就被你抢走,好意思说捡剩下的吗,她们俩哪次出门不给你带礼物了?老赵家对咱们家不薄,我全看在眼里,凤声那孩子命苦,父母去世得早,你姐嫁给他,咱们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不要再说气话了,免得他不高兴。这孩子经历了太多磨难,心思往往比别人敏感,你可不能像以前似的什么话都说,得注意点。”
“丈母娘疼女婿啊,古人诚不欺我!~”三妮摇着小脑袋叹气道。
“没羞没臊。”崔母笑着嘀咕道。
“什么叫没羞没臊。”三妮气鼓鼓道,指着雪白鼻尖,“我这叫典型的没皮没脸。”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去帮我把冰箱里的黄油拿来。”崔母催促道。
“好事没我的份,干活总想着我。”三妮噘着嘴小声嘀咕,磨磨蹭蹭离去。
叮咚。
门铃响起。
三妮一改颓废模样,双眼顿时炯炯发光,迈着小碎步跑到门前,打开古朴典雅的大门,看到一脸谄笑拎着大包小包的赵凤声,哈哈道:“姐夫,真不经念叨,我妈刚提到新女婿,你就说曹操曹操到,挺会表现的嘛!”
赵凤声贼眉鼠眼望向屋子,扫了一圈,小声道:“你家人生气了?”
“疼你都来不及,生什么气。快进来啊,别傻站着。”三妮一把将他拽进屋内。
接过大包小包,眼尖的三妮一下就发现了其中暗藏的兰蔻护肤品,抱在怀里美滋滋道:“姐夫真好,给我买这么多,加起来得几千块吧,我会不好意思的。”
笑的比花都绚烂,哪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赵凤声解释道:“这是两份,还有你大姐的一份。”
“我大姐没在家,跑到稻城亚丁玩了,要等到你们婚礼前夕才会赶到武云,所以她这一份我先替她收着。走,先去陪我爸聊天,一会就开饭啦,我妈手艺你不是清楚么,每次都馋的你流口水。”三妮拉住赵凤声手掌,蹦蹦跳跳往客厅里带。
赵凤声也没去计较三妮会不会真的会还给大姐一份,心情随着步步靠近而变得忐忑不安。虽说他跟崔父崔母是几十年的街坊,不会陌生,平时还能坐在一起扯几句闲篇,可街坊跟女婿是两码事,绝不能同样对待。赵凤声临行前还故意垫了点牛奶,塞了点药片,崔立恒酒量出了名的恐怖,两瓶白酒下去都脸不变色心不跳,自己也是大酒量,但顶多跟人家平分秋色,万一准老丈人占据主场优势,强行派酒,当女婿的哪敢初次登门就违逆老人心愿,所以赵凤声准备的相当充分,牛奶,解酒药,害怕喝多后跟崔立恒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们这帮痞子,喝多了天王老子都不尿,更何况准老丈人呢,干一仗都说不定。
崔立恒坐在客厅正中,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手里举着报纸,不管是矜持还是拿架子,反正派头摆的十足,见到战战兢兢的赵凤声走到自己面前,崔立恒抬起眼皮,合住报纸,微笑道:“凤声来了?快坐,喝茶还是饮料?”
赵凤声答应一声,仅用半个屁股贴住木制沙发,老实巴交答道:“喝白水就行。”
虽然二妮口口声声说父亲答应了这门亲事,可赵凤声怕她没说老实话,一意孤行而已,再说即便崔立恒答应,上次的谈话历历在目,点了头,恐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自己一没学历二没家世三没背景,赚的这点小钱,哪敢在崔家逞威风,跟贫农没啥两样,于是赵凤声很没有底气,连大腿都开始微微颤抖。
女婿和老丈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压抑的氛围持续了一分钟,送水来的三妮见到气氛不对,戳了戳赵凤声胳膊,“姐夫,你不是给我爸带了滋补身体的中药吗?傻愣着什么,赶紧拿来呀!”
“哦,对。”赵凤声从礼品堆里掏出来熬制好的中药,恭恭敬敬摆到桌面,“听亚卿说您最近身体欠安,我请李爷爷帮您开了几服药,您先喝着试试,有效果的话我再去药方给您煎。”
“有心了。”崔立恒点点头,摆出一张赵凤声无法揣测的神秘笑脸,不兴奋,也不拒绝,慢条斯理说道:“李爷爷身体还好吧?有一阵子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