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海对待赵凤声的态度,已经从清淡变为出言调侃,这意味着刑侦局的二把手跟他关系突飞猛进,让赵凤声很是欣慰。
谈恋爱还讲究个循序渐进,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拉手,亲吻,爱抚,滚床单,普通人基本都是这个套路,假如上来就天雷勾地火啪啪一啪啪,要么是饥渴女人遇到了同样饥渴的男人,要么就是存在极其强烈的目的性。赵凤声当然不想被人家有所图谋,按部就班的交情,反倒是他最乐于想得到的结果。
来到东西酒吧,张新海给司机嘱咐一声,让他自己先开车回去,赵凤声笑着问道:“领导,工作压力大?是不是想晚上干点坏事,又怕被属下拿到把柄?只要你敢下水,这事包在我身上,咱有路子,要不然带你fēng_liú快活一晚上?”
插科打诨是赵凤声强项,也是促进两人之间关系的一种方式方法。
张新海轻描淡写白了他一眼,答道:“行啊,不过我眼光高,你得带我多去几个场子踩点,精挑细选,才能满足我的胃口。”
赵凤声摸着下巴琢磨了老半天,还是没敢把他的话当真,假如把张局带到老何的场子,是否成了引狼入室?到时候张新海翻脸不认人将会所一锅端了,何山洛估计敢举着菜刀找自己拼命……
孟经理暂时不在酒吧,由小保安升为服务员的小伙子见到赵凤声光临,急忙跑上来迎接,按照他的阅历和世故,暂时想不到巴结和奉承,只是出于感谢,发自内心的感谢。
“小鲁,干得怎么样?”赵凤声拍着他肩膀和善问道。由于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姓鲁,跟刚打完交道的鲁科长一个姓,赵凤声只能称呼他为小鲁。
“赵总,多谢您把俺转成服务生,工资比以前多了一倍还多,有四千多块,孟经理也挺照顾俺,说干满了仨月,让俺直接去接受培训,回来了当调酒师,工资能涨到八千。赵总,俺不知道咋谢你,今天晚上,俺请您喝酒。”
脸上有着几颗青春痘的小伙子略带羞涩说道,对于赵凤声的大恩大德,他实在无以为报,只能用质朴的话语来倾诉内心的敬意。
“行啊,今晚上你请我。但是提前说好,酒由你来请,钱由我来掏,等你啥时候月工资上万了,哥等着你请我喝喜酒。”赵凤声怕伤及他的自尊心,这个年纪的半大孩子,看似无畏无惧,其实内心无比脆弱,尤其是从农村来到城市打工的外地年轻人,多了一种比城里孩子的敏感,赵凤声跟这种孩子打过不少交道,于是拒绝的时候用了一些婉转说辞。
“赵总,那怎么行,俺爹说过要知恩图报,您对俺恩重如山,俺要是不请您喝酒,不成了白眼狼了?”小鲁倔强说道,身上有种农村孩子特有的耿直。
“想要报答我,就帮我买盒烟,硬盒红云,行不行?”赵凤声想方设法降低他的报恩花销。
小鲁点点头,也不应答,嗖的一声跑出酒吧。
“这孩子……急先锋下凡啊,酒还没帮我点呢。”赵凤声无奈摇头道。
“看不出来,你一个不着四六的家伙,竟然会去做善人。”张新海听到了两人对话,凭借刑警的敏锐嗅觉,很容易判断其中关系。
“领导,您这话说的,我咋不着四六了?咱天天见义勇为,敢于向恶势力叫板,外带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老爷爷让座啥的,绝对是大大的良民,下次的十大杰出青年,您刑侦局有投票权吗?别忘了给咱投一票。”赵凤声嬉皮笑脸说道。
“别贫了,说正事。”张新海打断了他的胡搅蛮缠,正色道:“符永伟的案子,我们拿到了一点线索,在法医解剖尸体的时候,体内发现了吸毒残留的痕迹,并且剂量非常大,不排除吸毒过量导致死亡的可能性。换言之,符永伟的死,也许是他杀,也许是吸毒后身体经受不住刺激,暴毙而亡。”
暴毙?!
赵凤声皱起眉头,下意识从裤兜掏出一盒烟,等到香烟抽掉三分之一,沉声道:“暴毙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新海推了推金丝眼镜,答道:“法医说,应该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赵凤声摆出难得的正经表情,一口接一口闷头吸烟,半根烟燃尽,他低声道:“我也听说过吸毒吸死的家伙,可大部分是身体孱弱的病秧子,或者是吸毒史有几年以上的经历,符永伟才二十出头,以前又是体育健将,身体比我还结实,怎么会这么快吸毒吸到嗝屁着凉?”
赵凤声亲眼见证了符永伟吸毒过程,大概也就一年左右,并且只是小量的麻古,根本无法达到死亡程度。
张新海喝了一口白开水滋润嗓子,解释道:“法医说从他体内发现的毒品,叫做卡西酮,国外称作‘浴盐’,吸毒者称之为‘丧尸药。’这种毒品,毒性非常猛烈,只要吸食一次,就会对大脑造成永久性损害,不仅损伤自身,还会由于大脑出现幻觉而攻击他人,用牙咬,用指甲抓,用身体撞,并且自己不会存在痛感,简直跟传说中的僵尸一模一样。卡西酮一经问世,出现过大量吸毒者攻击他人的案件,这种丧尸药,甚至比传统毒品的危害还要强大。我国在前几年就发现了卡西酮,也曾大力打击过,可惜巨额的利润让毒贩们铤而走险,一直屡禁不绝。自从去年开始,咱们省开始接二连三出现吸食卡西酮的吸毒者,符永伟体内的残留物,就是这种新型毒品。”
赵凤声表情凝滞,回忆起符永伟尸体出现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