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你这是啥……啥意思。”沈亮惊慌失措说道,眼中闪躲的意味很浓郁。
“小声点,孩子在里面做功课,当爹的罪孽深重,不应该由她们来买单。”赵凤声步伐缓慢走到电视机前面,望着一张照片怔怔出神。
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全家福,沈亮正处在意气风发的壮年,头发茂密,四肢健壮,身边的女人面容姣好,挽着他的胳膊一脸甜蜜,两个女儿各自趴在父亲的肩头,笑的无忧无虑,一家人徜徉着幸福的海洋里,能够看出当初是无比温馨的四口之家。
赵凤声用拇指擦拭掉照片一片污渍,缓缓说道:“沈亮,就读于省城第二职高,毕业后分配到市印染厂当了一名工人,在那里邂逅了你的夫人邓泉,两人谈了一年恋爱后正式步入婚姻殿堂,先后生下了两位女儿,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过得到也滋润。可天有不测风云,印染厂效益不景气,夫妻俩双双下岗,你们家陷入无米下锅的境地,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的脾气渐渐变得暴躁,沾染上了酗酒的陋习,而且动不动就拿老婆孩子出气,把一位温柔贤惠的女人活生生折磨出了精神病。娘家人出于无奈,被迫接走了邓泉,还跟你办理了离婚手续,原本幸福的家庭分崩离析。”
“后来经过朋友介绍,来到泰亨成为一名小车司机,可一个月4000块的工资根本无法养活两个女儿,况且还有位地下情人徐姐每个月要从你手里拿走1000,去供养她的两个儿子读书生活。经济压力使你感到绝望,一开始还能从亲戚朋友那里拆东墙补西墙,可日子久了,谁也不愿填补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你也从开朗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
“你为何要调查我的底细,你……到底是谁?”沈亮一脸茫然说道。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赵凤声侧身望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你银行卡的十万块,究竟是谁给你的。”
“什……什么十万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亮结结巴巴说道。赵凤声的话很准确,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破心理防线。
“我真是你的同事,不过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赵凤声点燃打火机,掏出一根烟,火苗将他的脸色映衬的有些苍白,等到香烟前段充分燃烧之后,赵道:“其实我跟徐姐的工作性质一样,她负责清理公司表面垃圾,我负责清理公司隐藏的垃圾,一个扫物,一个扫人,说到底殊途同归。我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亮放弃了做待宰羔羊,表情阴狠说道,悄然握住了果盘摆放的水果刀。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我劝你还是把刀子放下,否则你会遗憾终生,说句实实在在的话,你这种身手,我最少能打十个。再者,我没有让小孩子目睹暴力的习惯,尤其是受伤者是她的父亲,不管是谁有错在先,她会记恨我一辈子。思泉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仇恨会让她迷失了方向,你是父亲,有必要给予她最温暖的守护,哪怕受伤流血,也要避免把血腥一面让孩子看到,会吓到她,这叫父亲的责任。”赵凤声语气很轻很柔,来防止房间里的小女孩听到他的讲话。
沈亮面露狞色,右手还死死攥着刀子,显然没把对方的循循善诱放进心里。
“就算你能捅伤了我,所面临的也将是牢狱之灾。我前一段刚学过法律,侵犯商业机密罪和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你出狱后已经是白发苍苍。中间的十来年,思泉和她姐姐谁来照顾?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的两位女孩,你认为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辍学,找男人依靠,赶紧找一户好人家嫁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见过江湖阴暗的一面,实在不想把恶心的话说出口,你的罪孽,不要让孩子们为你的行为承担恶果。”赵凤声压低嗓子说道。
沈亮浑身一颤,丢掉了手里的水果刀。
这番话,像是响雷一般击中了他的心坎,或许他不是一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好父亲,但起码他还是一位男人,心里仅存着对于孩子的一抹良知。
“说出幕后主使,我放你一条生路。”赵凤声递给他一根烟,动作不具备攻击性。
沈亮颤颤巍巍接过,由于双手颤抖的厉害,点了好几次也没点着火,还是赵凤声帮衬一把,才把香烟燃起。沈亮用力嘬了几口,深刺入肺,猛然咳嗽几声,引来了沈思泉露出了小脑袋,眸子饱含关切意味,“爸爸,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你回屋做功课,爸爸和赵叔叔有几句话要说。”沈亮为了不让女儿担心,掐灭烟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沈思泉半信半疑,眼中闪过担忧和疑虑,但在父亲多年积威下,还是关好房门,只是悄悄留下一条缝隙。
“这里不方便,咱们出去聊。”赵凤声察觉到小女孩在偷看,拍了拍沈亮肩头。
“好。”沈亮点头答应,艰难起身。
两人还没走出大门,沈思泉急匆匆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件衣服,担心道:“爸,晚上风大,容易着凉,你多穿一件外套。”
沈亮嗯了一声,浑浊的双眼隐隐有泪光萦绕。
沈思泉抬头望向赵凤声,抿着嘴唇道:“赵叔叔,我爸爸身体弱,拜托你多照顾他一下,改天你再来我们家,我给你做红烧鱼吃,不仅有红烧鱼,还有烧茄子,全是我妈妈教给我的拿手菜。我爸每次喝酒,最喜欢吃我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