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受宠若惊,没想到多年前微不足道的小事,崔父都记忆犹新,他笑了笑,道:“不值钱的橘子汁而已,又不是啥稀罕东西,您这么说,有点言重了。”
崔立恒扫了下裤子沾染的灰尘,心平气和道:“不重,在我心里,你的那些橘子汁,比起现在几千块一瓶的好酒都珍贵。”
赵凤声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
崔立恒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放到赵凤声面前,“生子,叔感谢你为我们家二妮做出的一切,你父亲当年帮我渡过难关,我做梦都想还那份天大的人情,但人鬼殊途,阴阳两隔无法相见,这债,我只能还给你了。”
赵凤声看了眼金卡,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急促问道:“叔,您这是?”
崔立恒不敢和他视线相对,望着旁边桌子上的花团锦簇,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太好,想帮帮你。卡里有一百万,一部分当作我还你们赵家的人情,另一部分……我想谢谢你替我照顾二妮这么多年。”
赵凤声如遭雷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是个聪明人,听懂了崔立恒的弦外之音,还债是假,分明是他不同意这门婚事。赵凤声也想到过崔父不会对一个痞子青睐有加,可没想过如此直接,用钱把自己赶走。
赵凤声心里百转千结,愤怒、失望、不甘、留恋,各种心态,反复冲刺着他的大脑。即便赵凤声对二妮念念不忘,但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收入两三千的痞子,天天惹是生非麻烦不断,今天被人砍,明天被派出所传唤,再过几天,恐怕连安身之所都得还账用,弄的连个窝都没有,哪个父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这样的男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门不被父母同意的婚事,始终和幸福无缘。难怪这一段二妮恍恍惚惚,秋水眸子始终红彤彤的,看来这事早就盖棺定论,只是二妮不愿放弃而已。崔立恒的脾气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二妮孝顺,对自己又爱的死心塌地,夹在中间肯定痛苦万分,指不定暗地里伤心欲绝过多少次。
赵凤声举起服务员端过来的大杯柠檬水,如鲸吞牛饮般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苦笑道:“叔,我懂您的意思了,知道该怎么做。”
崔立恒点点头,道:“钱拿好,你是明白人,很高兴你能体谅做父母的苦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赵凤声骤然起身,笑容烂漫道:“钱就不拿了,您欠我们家的东西,不值那个价。”
崔立恒执意要给,赵凤声铁了心不拿,两人推来推去,金灿灿的银行卡,最后停留在桌子正中。
崔立恒电话响起,赵凤声点头告别。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崔立恒大吼道:“什么?!咱们砸了大价钱拿下来的项目,鬼狼爷要拿走七成?!”
赵凤声顿住身子,扭头,看到崔立恒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庞,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呆在那里,举着手机犹如泥塑。
难怪崔立恒如此失态,鬼狼爷身为武云市顶级大枭3隽嗣的跋扈,被他盯住的生意,没人能逃脱他的五指山。以前也有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想跟风头无双的鬼狼爷叫板,可下场都一样,很惨,要么成为户籍科的失踪人口,要么断胳膊断脚灰溜溜离开武云市,没有一人能完好无损活到现在。
崔立恒只是一个生意人,被江湖大佬盯住,能不大惊失色?
赵凤声叹了口气,走到失魂落魄的崔立恒面前,情真意切道:“崔叔,这事,估计我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