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善拿着拆迁款搬出老街,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赌和嫖全都戒了,唯独喝点小酒,这对于一个回头浪子,算是难能可贵了。心思活泛的他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租了一间房,买了辆出租车,每个月能有个七八千的收入,除去日常开销,还能给小竹竿存一点娶媳妇的钱,小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常善当惯了夜猫子,白天浑身没劲,干脆把车包出去,到了晚上再自己拉活。
这天晚上,他从高铁站拉了两个男子,说话是南方口音,衣着打扮跟老街里的市井百姓有很大差别,浑身带有一股常善读不懂的气度。俩人上了车,直接点名要去本市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常善心头暗喜,云都大酒店离着高铁站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再加上俩人看起来富贵逼人,没准到了地方,就能到手一笔小费。在深夜能遇到这样的客人,简直是出租车司机求之不得的好事。常善也没选择绕路,把车开的又快又稳,期待着客人看在自己勤劳的份上,能够出手阔绰,打赏个几十块钱,给明天的餐桌中加个肉菜。
两人一口软糯的吴侬软语,把常善听得云山雾罩,他去过的最南端也就是白县,根本没有接触过长江以南的外地人,所以俩人交谈的内容,比起英语还要让常善头疼。
常善竖起耳朵听,有意无意听到什么crb,什么私募证券基金,什么经济指数,全是新闻联播里面奥涩难懂的术语。常善的学历跟赵毕业,俩人难兄难弟,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乌镇两个字眼,常善的印象,就是那个地方的白菊茶不错,琢磨着俩人估计是从那个地方过来游玩的有钱人。
两人交谈甚密,想毛遂自荐做向导的常善连话都插不进去,偷偷瞄了眼年纪比较大的男子左手腕表,造型复杂,好像是镂空的,跟金光闪闪的劳力士卖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常善觉得俩男子像是大款,琢磨那块表怎么着都得值几千块钱。
到达云都大酒店,计价器显示十八块六,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四舍五入是十九块,年纪稍大的男子掏出一张崭新二十块钞票,坐在那耐心等待司机找钱,见到这个打扮得体的富人比普通百姓还抠门,常善递过去一块钱,暗地里骂了声娘。
常善满腹牢骚开车离去,两个男人进入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这个时间开房很容易引人遐想,而且又是两位帅气到张扬的男人,窈窕靓丽的服务员不禁多看了几眼,眼神酸楚,感慨着好男人都是基佬,自己结束单身生活,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两人坐电梯抵达总统套房,年轻男人冲服务生要了一瓶柏图斯,服务生尴尬说没有,年轻男人只好选了一瓶本店最贵的红酒,如此豪奢的手笔,被常善看到绝对有砍人的冲动。
年长男子给人第一眼印象,大概二十大几的模样,精心呵护的皮囊看起来绝对比实际年纪小,全身穿着没有任何logo的服饰,一举一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他缓缓走到阳台,望着灰雾中灯火阑珊的武云市街景,神色恬淡,双手扶住阳台台面,露出了江诗丹顿vac艺术大师系列腕表。
“苏知录,你这位大少爷不在江南掌舵,怎么跑到这个三线小城市溜达,莫非这里有你的老相好?这里灯不明,路不平,小妹仔长得又不行,喝瓶柏图斯都没地方卖,简直是人间炼狱啊。”年轻男子一脸厌嫌地打量着豪华套房,倒了两杯红酒,走到江南大名鼎鼎的苏家大少爷身边,递给他一杯。
“武云市小吗?”
苏知录反问一句,接过红酒,牛嚼牡丹般一饮而尽,完全没有世家弟子儒雅风范,否定道:“这里自古人杰地灵,出过不少名誉华夏的大人物。千古一帝嬴政,最早开辟骑兵先河的赵武灵王,廉颇,李牧,赵奢,魏征,名臣将相数不胜数,甚至就连盖世枭雄曹阿瞒都出生在这片沃土建都。你们高家哪怕在江东一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没有出过那样的豪雄人杰吧?”
最后一句话显然有调侃成分,但姓高的公子哥浑不在意,歪着脑袋笑道:“都是几千年前老掉牙的人物,现在拿出来太过时了,近代我可没听说过武云市有什么闻名全国的知名人士,半个都没有。”
“风水轮流转,朝代有兴衰,哪有经久不衰的宝地。不过……”苏知录郑重其事道:“武云市蛰伏太久了,应该出一个人才了。高满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二十年之内,武云市必然会有一个妖孽横空出世。”
高满仓,土到掉渣的一个名字,在江东地区却是妇孺皆知的大纨绔,自己手里就握着三家上市公司,至于具体身家,就连他自己都算不出个准确数字。传养明星,一二三线的全都囊括其中,这里的明星是个很广泛的词汇,各种行业都有,而且性别不单单是指女性。
“赌钱还是赌人?”高满仓嘴角浮现一抹坏笑,兴致勃勃问道。他对于赌博相当痴迷,十几岁就在澳门一泡就是半年,结果被高家家主拿拐棍打断了一条腿,拎着衣领拉回江东。到了现在,高满仓对于赌博的要求很高,对赌注的要求更高,钱什么的太过庸俗,比如刚火起来的小明星,嫁入豪门的贵妇人,还有比他们档次低一层唇红齿白的公子哥,通通都是他的赌注。
高满仓滥赌成性众所周知,但高满仓很少惹麻烦。高家树大根深,商界政界都有不少高家人的身影,身世不如高满仓的,只能忍气吞声,身世显赫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