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内。
张学永站在一个男人对面,垂首躬腰,双手温顺地搭在身体两侧,不停的往裤子擦拭手心渗出的汗水,视线放在脚面一动不动,像是个犯了错误等待家生。
能让张学永局促不安的,就是康贤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老板,李康贤。
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保养得当,身材清瘦,并没有同龄人中的肥腻,一副黑框眼镜尽显儒雅,阿玛尼休闲装舒适得体,看着不像是一位身家雄厚的富豪,倒像是饱读诗书的教授或者是风度翩翩的学者。
“你的意思是说今晚行动失败,我们的动作早在对方意料之中,五十人被一百人包了饺子,寡不敌众才一败涂地?”
听完张学永的汇报,李康贤总结归纳了行动失败的原因。他的语气很柔和,让人感觉像是初春时的一缕微风,吹在身上懒懒洋洋,不由自主会生出好感。
“是。”
二十度左右的室内温度,比室外温暖了许多,但张学永对大老板绵里藏针的作风感悟最深,听完温文尔雅的问话,额角陡然冒出一层冷汗,张学永却不敢擦,任汗水肆意滑落。
李康贤面无表情的陷入沉寂,右手反复摩挲着掌中黑红色手串。
琥珀,血珀为上,金珀次之,蜡珀最下。
李康贤的琥珀产自波罗的海,通明透亮,血丝均匀,纯天然未经加工的琥珀从不呈现红色,但是却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在表面形成一层红色的结痂层,这就是所谓的血珀。
天然血珀产量极其稀少,就连圈子里资深玩家都难得一见,李康贤这串天然血珀,不光是产量稀少,还经过岁月沉淀,据说动用不少人脉关系豪掷重金才千辛万苦弄到手,过程相当曲折。李康贤也对来之不易的血珀视若珍宝,平日里从不离身,有几位交情不错的富商求购,他也婉言拒绝,号称女人可以随便给,但这串血珀万万不能拱手相送。李康贤此言一出,众人怀揣君子之风,不再夺人之爱,血珀在他心中位置可见一斑。
李康贤沉思片刻,抬起眼皮道:“先去查一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咱们功亏一篑。一百人而已,我给你一笔钱,你去拉二百人过来,实在不行就三百人,总不能被一帮痞子牵着鼻子走。这不光是钱的事情,还涉及到公司能力问题,桃园街只是个跳板,后面还有很多项目等待启动,不少人在看我出洋相,等着我碰一鼻子灰,不能在小事上折了公司脸面,我说这些你懂不懂?”
“李总,您说的我都理解,可……”
张学永低头咬着腮帮子,用尽不少力气才把话说出口,“他们那边都是江湖里成名已久的大混子,不是咱们以前对付的那些乌合之众。早些年势头最猛的一厂七少,近几年混得不错的靳军刚、老佛。严猛,都在帮着赵凤声撑腰。咱们兄弟一见到那些人,就像是小鬼见了阎王,直接就扔掉家伙,说什么也不敢跟他们硬拼。他们名气摆在那,估计叫再多的人也不管用,没准咱花钱雇来的都是他们的小弟,到时候临阵反咬一口也说不定。要我说,还是从长计议,不能用以前的处理方式……”
张学永说完一大通话,长出了一口气。
利弊已经挑明,话已经说透,大老板要是再强人所难,他也做好了撂挑子不干的打算。自出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犯不着为几万块拎着脑袋玩命,赵疯子他们出了名的下手狠毒,捅了马蜂窝,后半辈子就得噩梦缠身,多不划算。
李康贤眉头悄然皱起,他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
张学永跟了他不少年,还算是位有勇有谋的能用之人,李康贤能坐拥亿万家产自然是一位善于谋断的智者,驭人手段老练,对手下脾性知之甚详,张学永是个不太爱放空话的家伙,忠言逆耳利于行,李康贤对他的说辞反复推敲,思考着事情发展脉络。
过了许久,李康贤深思熟虑之后,沉声道:“还得快刀斩乱麻,不能影响拆迁进程。我就不信整个武云市还有他们不害怕的人,学永,你知道不知道谁比他们资历高,兄弟更多?”
张学永想都没有想,果断摇头,苦笑道:“江湖中出名的就那几人,有一半站到了赵凤声那边,真要想硬拼,就算能把他们打服,也得付出不少代价。出人命那是肯定的,搞不好会被省里盯上,再被人拍成视频散播出去,弄不好成为一起轰动全国的大案。”
“那用钱呢?”
李康贤问道:“你去拿钱开路,暗中挑拨他们之间关系,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他们站到赵凤声那边。”
张学永眼睛一亮,兴奋道:“或许能行!”
李康贤轻轻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不是听说江湖里最出名的是鬼狼爷吗?找他帮忙可不可以?”
听到那个杀伐狠辣的名字,张学永身体浮现一股凉意,猛然打了个激灵,急忙挥手,“老板,那个人绝对不能碰,赵凤声咱们还有法子对付,大不了下个套把他弄进去。可鬼狼爷就是一只喂不饱的恶狼,真要和他扯上关系,咱们整个公司都得被他吞进肚子,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下套?”
李康贤嘴角轻轻扯动,略带深意道:“学永,我对你也算不薄吧,从一个饭都吃不饱的闲散人员,变成一个有房有车有老婆的社会精英,怎么都算你的恩人了。你怎么现在还有事情瞒着我,都说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再藏拙,有些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