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哥混了多年江湖,目睹过以一当十的猛人,可眼前这几位的身手,别说见,听都没听过,尤其是在人群中闲庭漫步的傻大个,一挥胳膊,一撩腿,自己小弟就溃不成军,恐怕再来百十号兄弟,也不是人家对手,简直是天神下凡啊。
既然玩硬的玩不过,六指哥只能选择笑脸相迎,忍住疼痛,努力微笑道:“朋友好身手,这次我认栽,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赵凤声扯起嘴角,笑靥如花道:“不用赔十万了?”
“不了不了,朋友真是爱说笑,这样,我给朋友十万,当作茶水费,至于红毛,还请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六指哥强颜欢笑道。
赵凤声捡起一把不知谁掉落在地的匕首,指肚缓缓在刀刃掠过,“钱就不必了,但有个问题,想请六指哥答疑解惑,希望您能够实话实说。”
“朋友请问。”六指哥恭敬说道,人在刀尖下,不得不低头。
“红毛雇妞给我下药,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或者是……某个人的意思?”赵凤声视线死死盯着六指哥表情,利如刀锋。
一连三个意思,让六指哥有些发懵,斟酌一下说辞,小心翼翼道:“我没有指使红毛对您下手,做我们这行,小弟们胡作非为,当老大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么多人要吃饭。出了事,我来擦屁股,挣了钱,他们也会孝敬我一份。”
“能不能看看您的手机?”赵凤声微笑道,小人当久了,难免会变成多疑性格。
六指哥愣了一下,还是乖乖交出。
赵凤声翻看着通话记录,在自己离开宝家到女人下药的时间段,并没有任何电话打进,短信,社交软件,也没有可疑痕迹。
“六指哥,不好意思。”赵凤声诚挚笑道:“不瞒您说,我在澳门有位仇家,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俩串通好来陷害我,结果误会一场。十万块钱就算了,不介意的话,明天我做东,给兄弟们斟茶赔罪。”
从六指哥表现出来的神态,还有手机记录,赵凤声已经确定不是宝国华在背后做手脚,既然是一场闹剧引起的误会,赵凤声也不愿招惹本地帮派,尤其是排名前三的庞大势力。
六指哥原以为今天自己得交代,没成想人家先兵后礼,说起了软话,放下心中恐惧,六指哥暗自出了一口气,陪笑道:“大家都是江湖人,不打不相识嘛,想喝酒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以后在澳门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情,尽管开口。”
赵凤声含笑点头,伸出代表友谊的右手,“赵凤声。”
六指哥同样伸出右手,两掌相交,感受到一股大力拉扯,身体不由自主拽起,站直之后,充满力量的手臂收回,六指哥急忙应和道:“幸会幸会。”
赵凤声回头望了一眼,天边泛起鱼肚白,“天亮了,不再叨扰了,祝六指哥能睡个好觉。”
六指恭敬相送。
等到赵凤声一行人消失在视线范围,藏在角落里的红毛踉跄跑出,呲牙道:“老大,他们敢来白虎堂挑衅,不行放他们走!”
六指哥甩了甩又疼又麻的右手,轻描淡写道:“给你一把刀,砍翻了他们几个,这白虎堂堂主的位置,交给你来坐。”
红毛干笑道:“老大,别开玩笑了,我哪打得过他们。我的意思是,上报到龙头大哥那里,派人把他们灭了,被几个北佬踩了堂口,说出去不好听啊。”
“说出去?谁会说出去?”
六指哥环视一周,神色狰狞道:“不嫌舌头长,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如果传到大婶阿婆的耳朵里,我丢的是脸,你们丢的,那可就是命了。”
众人急忙答应。
离开白虎堂,赵凤声步伐轻盈,折腾了一夜,并没有使他感到疲惫。
“哥,就这么放过他们?试图下药,还打了一架,我觉得太便宜他们了。”花脸轻声说道,他的脾气,比赵凤声乖戾,合得来的,能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合不来的,干脆拒绝来往,所有情绪都流露在表面,主要是因为年纪跟阅历有关。
“那怎么办?难道把白虎堂一窝端?打了儿子,肯定会招来爸爸,如果不握手言和,第二天,大圈帮就会跟咱们不死不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来澳门是找亮子的,其它的麻烦,我不想招惹。再说大圈帮有钱有势,堂主能掏出一把手枪,龙头大哥呢?或许会凑出武器精良的加强连,咱们再能打,双拳也难敌四手,十有**走不出澳门。有句话叫鹰立如睡,虎形似病,知道什么意思么?”赵凤声耐心说道。
鹰立如睡,虎形似病。
花脸反复咀嚼这八个字,答道:“老虎是陆地最凶猛的,雄鹰是空中最凶猛的,它们一旦出击捕食,几乎从不会空手而归。之所以示弱,既可避免因锋芒过露而遭到攻击,又可麻痹对手的防范意识,哥,是这样理解吗?”
“跟你说话就是舒服,一点就透。君子,聪明不露,才华不逞,方能实现鸿鹄之志。尤其是咱们这种浮萍无依的小人物,啥都没有,烂命一条,自己再不珍惜自己,谁会可怜你?以前的打打杀杀,是身不由己,现在凭借智慧立足的时代,再一味蛮干,那就变成了自找苦吃。等办完亮子的事,我打算带你一起去省城发展,闲来无事,多去看看经济管理方面的书籍,充实充实大脑,咱们兄弟,总不能一辈子靠拳头吃饭。”赵凤声意味深长说道。
前往泰亨,赵凤声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