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咳咳咳!……”赵凤声一口烟吸岔了气,剧烈咳嗽。
一个柔弱小女人能让神力无双的傻小子吃瘪?赵凤声震撼的无以复加。他脑海里自动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轮廓,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狮鼻阔口,虎目灼灼,估计和庙里的怒目金刚有着相似的体态相貌,若不是体型对等,能敌得过把八大宗师撵的不敢正面交锋的傻小子?
赵凤声被傻小子操练过七天,对他霸道的力量体悟深刻,轻描淡写的一招一式就让自己疲于应付,不小心挨一下,就跟挨了一记大铁锤子,火辣辣的疼。如果是一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奇迹,赵凤声还能淡定,可事实是一个女人……这就让赵凤声惊掉下巴了。
赵凤声扔掉烟头,用旅游鞋踩灭,冲着脸色不太正常的周奉先诧异道:“我滴个老天爷,那女人岂不是天神下凡?生有三头六臂?闲的蛋疼跑到凡间找爷们了?怎么会和你交手?”
一连串的问题让傻小子不知该先回答哪个,他纠结地挠了挠头,干脆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全抖落完,一双虎目绽放片刻光芒后归于平静,盯着地面缓缓说道:“见到她的时候应该是去年小寒左右,具体时间哪一天,俺记不太清了,记得那天雪很大,在地里随便踩一脚,雪就埋到波棱盖儿,村子里的徐胖子都不敢出门,他长得矮,比炕也高不了多少,钻进雪地里就只剩下个脑袋在外面晃悠,跟钻地鼠似的。那天俺刚打完猎刚回到屋子,一个白胡子老头就带个小娘们站在俺家门口,俺还以为他们在雪地里迷了路,来俺家要点吃的,三叔说家里来了客人得好好招待,俺也没想太多,就给他们炖了点兔子肉,腾了几个馍,又熬了一锅苞米茬子粥。白胡子老头没咋吃,坐在那问东问西,问俺爷爷和俺爹的事,三叔还跟俺说过,不能跟陌生人掏实底,所以俺就装傻充愣,问啥就说不知道。”
“那个老头挺仗义,吃完后给了俺一个玉佩,说他不止欠了俺一顿饭,还欠俺爷爷一条胳膊,这辈子还不上了,就因果循环还到俺头上,有啥事了,叫俺拿着玉佩去江南找他。那小娘们见到老头送俺玉佩,脸拉得老长,掀桌子摔碗,还嚷嚷着要和俺干一架。俺寻思着干就干呗,山里熊瞎子大野猪见了俺都躲着走,一个小娘们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熊瞎子大野猪?谁怕谁啊!一开始俺还怕失手伤了她,没敢用力,没想到那小娘们比野狐狸都灵活,俺用尽老大力气也逮不到她,手光往俺穴位上打,生疼生疼的,俺刚准备撸袖子跟她好好干一架,那老头就把她喊住了,瘪犊子!要不是看她是个小娘们,早就把她脑袋摁进肚子里……”
傻小子说完这段话语气带着强烈愤慨,还带点技不如人的羞愧,赵凤声很少看到他露出如此神态,更对那对组合充满好奇,问道:“玉佩呢?”
傻小子思考片刻,不确定答道:“好像在俺包袱里,有一次俺饿了,差点拿它换饼吃,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
赵凤声相当无语,傻小子的包袱他见过,还好心好心帮傻小子整理床铺时拎过,好家伙,比29寸老式大彩电重量差不了多少,一个玉佩要是放在里面,肯定得被压成碎末渣子。人家千里迢迢来给你送个玉佩,咋能这样对待人家的一片心意呢,就算用不到,那也可以到金店里卖了啊。
赵凤声不再对那枚来路神秘的玉佩感兴趣,转而问道:“那小娘们长啥样,漂亮不漂亮?身上有没有啥特殊标记,我以后见了她得绕着走。”
傻小子敲了敲脑袋,撇嘴道:“长得挺丑,穿了一身大红衣裳,跟村子里嫁人的新娘子一样,那小娘们挺邪乎,站在雪地里,积雪连她脚腕都没到,每跨出一步,都在雪上留下很浅的印子,腿上功夫耍的不赖。要说特殊嘛,就是脖子挂了一串红色佛珠。”
大雪,佛珠,红衣。
北风烈,长空鹰啼霜晨月。
白银泄,一抹腥红艳如血。
女侠啊!……
赵凤声脑补着傻小子在雪地里大战小娘们的画面。
“世界之大,啥事都有啊……”赵凤声轻声感慨,他也就是赞叹一下而已,毕竟那个女人再力拔山河,恐怕也不会和他这辈子有任何交集,就当听了一回武侠小说,膜拜膜拜巾帼英雄,和评书里听到公孙大娘剑舞独步天下是一码事。
周家是清末时就名动天下的巨寇,属于江湖世家,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几位牛叉哄哄的亲戚朋友也正常,哪像自己,祖上八辈贫农,到了爷爷一辈,才拎着脑袋拼来了吃皇粮的资格。想到这里,赵凤声无奈苦笑,他宁愿爷爷父亲不要那些表面上的殊荣,继续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最起码,自己不会像现在一样孤苦伶仃。
赵凤声拍了拍周奉先雄壮后背,力道柔缓。
这个憨厚小子和自己命运差不多,近亲都相继离世,只有姑奶奶守在他的身边,这对于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来讲,内心肯定备受煎熬,周奉先却从未抱怨过世道不公,依旧见人就没心没肺地傻笑,赵凤声看到他诉说往事时,捕捉到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丝凄苦,还有败于女子时的悲怆与不屈,傻小子哪怕再所向披靡气吞万里如虎,可他才多大?二十啊。这个年纪不正是在校园里享受青春的时刻吗?周奉先原先的生活呢?一直在深山老林跟野兽搏命厮杀。
也许比起自己,傻小子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