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哥的名字,赵凤声早已听了无数遍,说耳朵磨出茧子都不为过,只是素未谋面,没办法领略雍城地下王者风采。那位斯文豪迈的年轻人,看着随和健谈,竟然是建哥的儿子,换个词汇形容,江湖太子?
赵凤声没什么尿意,靠在洗手台旁边,欣赏陈蛰熊放水,摸索出一根烟,点燃,低声道:“那三位是谁?”
“建哥手下的四大金刚。”陈蛰熊慢悠悠道。
“四大金刚?挺唬人啊,持国,增长,广目,多闻?他们跟夜叉和阿修罗啥的,好像是上下级,关系应该不错吧?是不是经常一起去酒吧蹦迪?”赵凤声挤出标志性的痞笑调侃道。
“这里是西北,说话要注意,祸从口出这句话你比我懂,不需要别人劝告吧?”陈蛰熊冲着他冷了一眼。
“开玩笑嘛,生活如此无趣,得自己给自己找乐,憋屈死了多不划算。我在西北小半年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位能说说知心话的狐朋狗友,得让我发泄发泄吧?”赵凤声嬉皮笑脸道,双手环胸,足尖点地,靠在洗手池旁边,惬意抽着烟,笑道:“四大金刚,咋老是三人在一起?折了一位?”
“听说去自立门户了,这是人家家事,说多少,我就听多少,其它的,没有去细问。”陈蛰熊爱答不理道。
赵凤声突然想起来,日式庄园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然后脱口而出,大声道:“馒头!”
“什么馒头花卷?”陈蛰熊皱眉道,幸好对这家伙的偶尔抽风有所提防,要不然,还真得被他吓出个心脏病阑尾炎啥的。
赵凤声清清嗓子,将声音压的极低,“你跟汤明是生死之交?”
陈蛰熊眼神朝着周围扫了一遍,并未正面回答,意思不言而喻,以防隔墙有耳。
说到小心,赵凤声以前可是小心到神经质的家伙,明白俩人在这里交谈确实不妥,点点头,朝陈蛰熊坏笑道:“胳膊残了,怎么老二都不中用了?看你尿的那么寒酸,连七老八十的大爷都不如,要不我给你找位男科资深医师,专治前列腺增生和肥大,对了!……”话说到一半,赵凤声似乎想起来什么,拍着脑门,惊叹道:“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你找过女人,该不会是……”
一系列男科疾病在他脑海中显现出来,望着陈蛰熊的眼神,有种叫做同情加怜悯的惊讶。
陈蛰熊兜好裤子,一把抓住赵凤声脖颈,冷声道:“神经病。”
“妈蛋!手都不洗!想害得老子跟你一样得性病啊!”赵凤声苦着脸哀嚎道。
走出洗手间大门,赵凤声立刻换了另外一副面孔,嘴角扬起浅淡笑容,双手插兜,步履如风,气场一点都不比骄傲到骨子里的陈蛰熊逊色。
回到包间,汤明依然扮演好主人角色,敬酒,赔笑,递烟,寒暄,谈史论今,春风满面,没有二世祖那种跋扈和乖张,几乎各行各业都略有涉及,唯独不谈及自己老爷子和江湖里的旧事。
赵凤声跟许多出身不凡的年轻人打过交道,官二代,富二代,黑二代,比如唐耀辉,臭蛋,钱大宝,自然还有小舅子崔洋。他们年纪相仿,性格却大相径庭,有腹黑的,有阴狠的,有阳光的,有世故的,唯独眼前这位汤明,按照赵凤声现有的道行,暂时看不清是人是魔,也分析不出来大概方向,或许再接触几次,才能粗锌闯鲆恍┒四摺
“富贵,以后你跟陈哥在雍城,遇到什么事了,言语一声,我……我汤明虽然说话没什么分量,可朋友多,路子野,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叫来百十号人站在旁边摇旗呐喊。这三位好哥哥,从小看着我长大,在雍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江湖中有名的英雄豪杰,我帮不了,还有哥哥们呢,以后有啥困难,你们尽管给我开口,我要是有一点磕绊,以后你们见了面,全都骂我龟孙王八蛋。”汤明喝的舌头都有些大,满脸通红,满嘴酒气,搂着旁边两位男人,姿态亲昵。
一番话,让在座所有人都十分受用。
陈蛰熊依然是你欠了老子二百块钱的棺材脸,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
“谢了,我跟陈哥估计要在雍城多待一阵子,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你和几位老兄,这杯酒,当作借花献佛,不成敬意。”赵凤声仰起脖子,三两多的白酒一滴不剩,全部倒入喉咙。
西北显然跟燕赵的酒风不太相同,没人劝酒,你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客人跟主人的步调几乎一致。汤明此刻已经喝了七八两,赵凤声也没少喝,这一杯酒下去,倒让脸红脖子粗的汤明有些为难,咬了咬牙,将整杯白酒艰难往嘴里灌,可灌到一半,立刻哇的一下,趴在桌子上疯狂呕吐。
“回去吧。”一人拍着他的后背劝说道。
“我……我的酒还没喝完,给……给我拿酒!”汤明趴在地上含糊不清说道,试图要挣扎起身。
他的酒量,显然配不上酒桌中的豪气,有心再陪远道而来的客人喝几杯,却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旁边两人急忙将他搀扶出去,剩余的那位男人,收拾好汤明的私人物品,笑道:“小明喝多了,老人家肯定不放心,我们得把他送回家。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服务员说,这是咱们家自己饭店,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慢走。”赵凤声起身相送。
回过头,喧闹的包房里只剩自己和陈蛰熊两人,赵凤声抓起觊觎大半天的螃蟹,掰下钳子,咬开蟹壳,唆着里面早已冰凉的嫩肉。
“今晚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