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效忠苦思无计,只得将另外两名九江城中参将,陈麟与邓林奇一齐唤来,与他们一道商讨应对之策。
陈麟与邓林奇二人,虽被唤来,但听了郝效忠的述说后,亦无甚好计可出。三人一时呆坐,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方是妥当。
终于,还是陈麟打破沉闷,低低开口道:“二位,依我看,现在九江城,袁大人不在,我们又苦无对计,不如去问下那位太子,看看他可有……”
“啥?你说啥?”郝效忠双眼一瞪,连连摆手:“这等重要大事,你我身为守将,尚无计可施。如今竟去问一个假冒太子,可笑不可笑!这话说出来,都羞煞人也。”
“唉,郝将军,这话不能这么说。”陈麟耐心劝道:“这位太子,虽来路不明,身份未辨,但其好歹有太子之名份,我等向其讨教,亦不失身份颜面。况且,先前在船头之短暂对话,末将发现,这位太子,身处险境而不惊,处事得体而从容,却是颇有分寸谋断之辈,倒是十分难得。现在九江城中,那江西都督袁大人不在,太子倒是我等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呢。故这守战大事,向太子咨询一番,又有何不可?”
郝效忠犹是瞪着眼睛,紧绷着嘴,没有说话。
一旁的那面容瘦削的参将邓林奇,却是微眯着一双三角眼,同样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捋着那几绺稀疏的山羊胡子。
陈麟复劝道:“二位,现在局势紧急,我等苦无良策,眼下为破解难局,唯有请太子帮我等参考定夺,方是唯一可行之策。若碍于脸面,或是疑其身份,而白白错失良机,那左梦庚那厮打造好了攻城器械,领兵大举攻城,我等兵微将少,苦无防备,只怕到了九江城破之时,必将全部成为左军刀下之鬼,断无活命之机会啊!在下此番衷言,皆出本心,望郝将军明察!”
后面的这句话,陈麟刻意加重了语气。
郝效忠眉头愈发皱紧,心下的羞恼,却是何以言说。
本是想着,抓了这个太子,便可径自向朝廷请功,讨一个富贵前程。却没想到,左良玉这厮,却敢立即率兵来攻,生生断了自己押送太子回京的可能。
更可悲的是,由于城中无人主谋,现在的自己,竟又不得不向这位手下俘虏,来厚着脸皮求问计策,这般曲折转复,真真可叹之至。
只不过,现在的郝效忠,经过反复思虑,亦无办法可想,终于只得闷闷地回了一句:“既如此,那就如陈参将所言,好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等现在就去那房中拜会太子,求其赐予计策。”
郝效忠略顿了下,却又加了句:“哼,不管怎么说,那太子与巡按御史黄澍,皆在老子手中。纵其亦是无策,或其计不如我意,老子再行他举,却不为迟!”
此话一毕,三人随后离开议厅,一道前往那关押太子的单房之中。
三人到来之前,那太子王明,其实已猜知了左梦庚率兵围城的消息。
原来,给他送早饭的侍卒,虽然不和自己说话,但其脸上,不似往日那般冷漠,反是多有惊惶之色。王明随即又联想到,自己虽在关这密闭的单房之中,但在今天,却能不时听到房外人声嘈杂,似有许多人正在不停快速走动一般。
王明凭直觉断定,九江城中,一定有大事发生。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左良玉从那些逃回武昌的败卒口中,得知了自己被郝效忠给截夺了的消息,然后怒不可遏地发兵九江,定要把自己给重新夺了回来。
这样看来,自己先前的判断,应是正确的。
虽然自己现在被关在此处,但是恐怕过不了多久,这般囹圄之局,定会被立即打破。
不出王明所料,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房内便传来了悉碎的脚步声,随后便是铁门打开的哗啦声。
很快,脚步声迅速从外房传来内间。随着内门被吱呀推开,王明一抬头,便见那郝效忠、陈麟、以及邓林奇三人,俱是大步而入,一脸严肃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未等王明说话,郝效忠便低低地开口,向他简要说明了现在的局势。
听完郝效忠的叙述,王明心头,却是五味杂陈。
果不出自已所料啊。
唉,现在的自己,被各处势力争来抢去,倒还是一个难得的香饽饽呢。
只不过,这个香饽饽又何其烫手,这些地方势力,想要稳稳定拿在手中,却又是何其不易。
而听郝效忠这家伙的话语之意,却是既不想把自己交给左军处置,又想要自己帮他们想主意让左军退兵,这般话语,也亏他说得出口。
“三位将军,若真是左军逼迫得紧,而城中兵马不足,不可久守的话,那三位完全可将孤交出城去,给予左军,这样的话,不就可以一解此难,再无后患了么?”
听完郝效忠的话后,王明笑了笑,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以为试探。
“唉,太子,你有所不知,这般行事,俺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当日擒获你时,俺们便已立即上奏,说不日便可押送太子回京,请朝廷静侯捷音。这封奏书,估计早已被朝廷收到,现在君臣上下,都在等着我将太子押回呢。而如今俺若将太子交予左良玉这厮,岂不成了欺君之罪么?到时皇上震怒,朝廷一纸谕令下来,郝某这颗脑袋,只怕就……”
郝效忠说到这里,脸上满是难堪之色,他一声长叹,说不下去。
王明听到这里,虽然表面故作同情之色,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