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拿了医药箱,给江北渊处理脸上的擦伤,手劲挺大的,至少在我看上去,很是用力。
江北渊一声不吭,他只是一瞬不瞬注视着言念的眼睛。
待到言念合上医药箱之后,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还生气吗?”
“生!”
“生气可以,别离开我。”
正在浇花的我,被仙人球的刺给刺中了掌心,默默地看了一眼掌心的刺。
“你别离开我。”
侧面,我听见江北渊又说了一句。
言念有些气急败坏:“不是还让我改嫁吗?”
“我立刻就反悔了。”
“反悔了?要不是沈潮生给你撕了,你真的会反悔吗?”
“……”江北渊又不吭声了。
我忍不住转了一下眼睛,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
看见他跟个孩子一样,攥着言念的袖子。
我的心里顿顿地疼着,就跟被这仙人球的刺刺到一样,伤筋动骨。
那天晚上我没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江北渊那卑微的眼神。
不该去想他,一个有夫之妇。
一个看上去很高冷,心肠很热,说话很傲娇,姿态很端着,但是笑起来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想起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想起他对言念的笑,我竟也禁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这份心疼,我需要把它遏制住,永远不能萌发。
——
言念跟江北渊生了两天的气,看得我都气言念了。
他明明就不是摔了啊,他是跟人打架了啊,还是为了她。
为什么还要跟他生气呢!
可是江北渊特别怕言念生气的样子,针灸的时候,也不睡觉了,就睁着眼睛望着她。
她在玩手机,他看着。
她在吃东西,他看着。
她在和乔姨说话,他看着。
她哪怕是去洗手间,他也要看着洗手间的门。
看得我是哭笑不得。
言念今天白天用了我推荐的面膜,敷上了一片,江北渊都要看着。
然后在旁边来一句:“念念,给你老公敷一片。”
“你还用得着敷面膜吗?”
“当然。”
“切……”言念笑了,笑嘻嘻地给江北渊敷面膜了。
我心里又酸又甜的。
酸的是这个傲娇的男人,竟然好可爱啊,还会跟他老婆要面膜。
甜的是他们的感情,可能在爱情里,终归有一个愿意打,愿意挨的吧。
我还是没忍住,抽空单独和言念说了这件事。
“其实那天我开车的时候路过胡同,看到张松和江先生在打架,张松应该是说了对你不尊重的话,因为我听见了几句。”
言念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打架了!我能看不出他是打架还是摔得吗,就是气他,还瞒我,瞒我,瞒我,他每次都这样,什么都瞒我,瞒了我一辈子。”
“对了,你为什么刚来的时候,说他瞒着你啊?他瞒你什么了?”
“他以为自己得了肝癌晚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得了肝癌,就我自己,跟个傻瓜一样不知道!”
“他丫就个混蛋,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抱着我跟我表白,说了很多话,第二天就走了,失踪了,要一个人孤独地去死,你说气不气人?”
言念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着。
我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她吸了吸鼻子,同我说谢谢。
我有些不解:“可是江先生不是肝癌,是肺结核和胃溃疡不是吗?”
“是啊!好在不是肝癌,还得多亏了沈潮生。”
“沈潮生?那是谁?”
“哦,那是我女婿。我儿子以为他爸爸死了,直接崩溃住院了,沈潮生呢,本来是想处理完江北渊的后事,再告诉我这件事,但是没想到啊——哈哈哈。”
说着,言念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猜怎么着,沈潮生不想火化江北渊,寻思着给他找个水晶棺材,把他放着,然后刚把他放棺材里面,江北渊就醒了,坐了起来,说自己没死!”
“我去,真是惊悚啊!”
我要是沈潮生的话,我估计都能被吓死了。
这好好的人,竟然又活了。
谁不害怕呢。
“所以还得多亏沈潮生呢,要不是他没把江北渊火化,说不定江北渊现在已经是一团灰了,他那天的确是晕过去了,胃溃疡吐了很多血,失血过多导致的短暂性休克。”
“原来是这样啊!”
这江北渊,真是命途多舛。
剩下的话言念没多说,
她就说,现在就希望江北渊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她和江北渊很久没过二人世界了,趁着这个机会,两个人度蜜月也挺好的。
我觉得言念心态是真好啊。
治病这么严肃的事情,她都能说成是度蜜月。
江北渊这么爱她,或许就是爱她的开朗,乐观,积极又大大咧咧的吧。
不过不对啊。
江北渊和言念这么年轻,哪来的女婿?
还有儿子?
他们竟然还有儿子??
算了不想了,或许是从小的娃娃亲。
说沈潮生,沈潮生第二天竟然还真的来了。
他穿着西装,风度翩翩的,右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浅淡的泪痣,举手投之间散发着迷人风雅的味道。
言念介绍,他就是沈潮生,她和江北渊的女婿。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你们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