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明的圈子,也从来不叫沈潮生。
可能也是因为玩不到一块去。
沈潮生的年纪不算大,明明比江清池大了没几岁,但是性格不太投缘,反倒是和江北渊很能玩的一块去。
之前有江北渊在,江家的男人们,也都给沈潮生点面子!
谁让他有岳父给他撑着呢。
谁让他从小无父无母比较可怜呢。
然后江北渊“死了”。
江家的天塌了一块,然后45度角倾斜着,重重地压在了江清池、江景明身上。
江清池是哥哥,终归要撑得多点的。
也就是在江北渊“没了”之后,江清池一夜之间长大了。
那段时间,江清池留了胡子,在下巴一圈密密匝匝的,显得沧桑又成熟。
他向来开朗的一个人,那段时间变得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看不惯的合同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否决,不给对方面子,不存着善意和同情。
也会在对方有意无意撩拨江家底线的时候,忍着自己的脾气。
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其实——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解决!
他之前不屑,也不乐意。
但是。
去谈国外的大订单,陪着客户喝酒,因为很需要对方的投资,喝到走不动路需要慕烟烛亲自过来接——
那一刻江清池深深体会到了,江北渊真的很不容易。
在外人眼里的高高在上,在儿女眼中的威严赫赫,在妻子眼中的沉稳笃定。
可是谁又曾想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期间他的心酸和艰难。
他很想变成另一个江北渊,可是他变不了。
江北渊的光环是天花板,无论他在不在,都顶在那。
然后江景明说:“哥,我替你撑会儿天。”
“不用。”江清池很果断地拒绝了。
然后三儿又说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江景明说到第五次的时候,
江清池比划了两个手指头:“你就帮我顶两天!你哥哥能行。”
江三儿说好。
其实江三儿去江念的那一天,在会议室吊儿郎当说话的时候,江清池在楼上的房间里,注视着会议室的方向,将里面的人尽收眼底。
他发现江三儿才是最像江北渊的。
可能是三儿的眼睛,桃花眼,深邃又黑黢黢。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不假,那双眼睛完美的遗传,一勾一挑,慵懒和散漫,邪魅和张扬,都混合在里面了。
想到这,江清池不想了。
他回过神来,对沈潮生说:“沈潮,谢谢你那一年撑着江念。”
“一家人,不必言谢!”
“那——有空去打高尔夫?我请客。”
沈潮生:“多谢大舅子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等江总回来,我和江总去打。”
江清池:“……”
我好心好意请你?你还不给面子?
果然不能对你太好。
——
江景明现在拘留所里面呆着,条件倒是不错,独立的卫浴,独立的衣橱,两米长的床,空气中还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已经算是豪华级别的待遇了。
陆景溪去探监的前一天,陈青玫去了。
有规定,一天只能去一个人,陆景溪只能等第二天了。
陈青玫对江景明,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话:“你得履行你自己答应我的条件了,等你出来之后,你——归队。”
“再说。”江景明揉了揉眉心。
陈青玫不乐意了:“江小公子,言而无信?”
“言而有信,不过呢,没说何时兑现。”
陈青玫后知后觉,自己被摆了一道了。
能乐意?
她指着江景明,哼了一鼻子:“由不得你了,等你出来,你要是不从,队里的那几个,估计得绑了你去。”
江景明笑了笑。
昙花一现。
陈青玫很少看江景明笑,听张许说,江景明小的时候挺喜欢笑的,长大了就不常笑了。
江景明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含了一颗,随意晃了晃糖罐。
“你等到下次来,帮我多带几罐糖,吃没了。”
陈青玫“昂”了一声,眼神些许复杂,瞧着江景明。
记得回泞城第一次看见江景明,他在抽烟,抽烟的姿势很娴熟,唯独骨节修长干净,和常年抽烟的人显得大相径庭。
江景明烟瘾很重,陈青玫是后知后觉的,但是后来江景明戒烟了。
很突然。
而且是堂堂正正的戒烟,彻头彻尾的改过。
想抽烟的时候,就吃一颗薄荷糖,有点辣嗓子,没有抽烟带给人的快感。
可是江景明就是不抽了。
他那一书架的烟,都被烧毁了。
陈青玫不理解江景明戒烟的用意。
她好奇地问张许,张许说:
“因为他爸说让他戒烟!他不敢不戒。”
“他在家里就这么乖?看不出来啊。”
“也不是乖,但是你可以这么理解——三儿呢,是个家控。”
听说过手控、声控、制服控,第一次听说家控的。
张许说:“家人在江三儿的心里面,永远是第一位的,哪怕是他亲哥在他胸口捅一刀,他也会笑着问一句手疼不疼,就——爱情,亲情,友情的排序,亲情在他心里是第一。”
所以江景明不会为了爱情,去舍弃江三少爷这个名号。
他不是放弃不了这个虚荣的镐头,他只是不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