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主任将信将疑地看着武文杰,有点不情愿按他说的操作。
混球冲过来,压低嗓门问武文杰说:“班副呆,到底是不是咱们的责任啊?你一会这样说,一会那样说,我都听迷糊了。”
看来他是有点着急了,当着面就管武文杰叫“班副呆”,武文杰也没计较,冲他笑了一下:“去吧,今天肯定叫你当观众,不会让你上去练活的,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混球听了,走到一边的时候依然一脸疑惑。
柴油机吊起来了,天车司机不解地问:“是要把它拉回组装车间吗?你们组装车间调货车过来了吗?我把柴油机吊起来搁哪儿啊?”
混球在远处冲司机喊:“哎,你怎么回事?没弄清什么原因就往回拉?折腾谁呢你们?”
技术主任走到一边对武文杰说:“武班长,你倒是说话呀,吊起来以后怎么办?”
“拉什么拉?你就给我吊着。”武文杰没好意思冲技术主任说,而是给了天车司机一个冷脸。
天车司机一脸不高兴,又问技术主任道:“我这怎么着?就跟吊死鬼似的这么呆着?”
这话把武文杰招得不高兴了,他一扬脸,冲着司机嚷嚷:“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知道是哪儿的问题了吗?谁给你说要拉回组装车间的?”
天车司机见武文杰说话有点冲,便把头缩回窗子里。
武文杰不依不饶:“有没有眼力架啊?你不会把那柴油机吊得让开点啊?你堵在那个口上,我们怎么过去看?”
天车司机想当然地说要把柴油机拉回组装车间,不但惹急了混球,让武文杰也不痛快了。他知道责任不是他的,不可能背这锅。
司机倔嗒嗒地伸出头来,似乎还想说什么,技术主任冲他挥挥手,做了个息事宁人的手势。
司机开动天车,把柴油机挪到一边,让出一个口来。
武文杰让技术主任跟他一块过去。
“你找个手电带上吧。”他提醒技术主任。
俩人一前一后摸过里面的各个接口都细细捋了一遍,又俯下身子四处摸索。
忽然,他停下来,指着一个角落让技术主任往那照。
技术主任照过去,武文杰探头仔细看了好一会,点点头说:“应该就是这儿的问题。”
技术主任一时还没太明白,问:“要找哪方面的人来修?”
武文杰说:“如果我看得不错,咱俩人就能修了。你原地给我照着,我过去弄弄。”
“不要带什么工具吗?”技术主任有些不解。
“工具应该不用了,但可能需要一些橡胶垫,待会需要的时候我找你。”
武文杰循着柴油机落车的基座又摸了一遍,不时地指示技术主任调整手电筒的方向。
他在基座底部发现了问题:这里有一个支座跟其余三个不一样,用手摸上去缺了一块。
武文杰初步判断,就是缺的这一块,使得柴油机落车后失去了平衡,在运行当中产生游车现象。
技术主任在后面问:“你看需要什么样的垫片?规格?数量?”
“稍等,稍等。”武文杰把手探进去摸,心里合计着,估摸几种标准垫片的规格尺寸,究竟哪种合适。似乎没有特别合适的。
他蹲在那里时间久了,感觉裤兜里有些硌,伸手一摸,原来是那两只还没来及“安葬”的破烂球鞋。
他灵机一动,掏出那两只鞋。
鞋面的撕裂的帆布当啷着,刚才硌着他的,是那两个弹性很大的鞋底。
他先把一只鞋对折起来,摸索着塞进了里面的缺口中。然后又把另一只鞋对折起来也塞了进去。
填好了,摸一摸,简直是天衣无缝!
武文杰心中大喜。
技术主任又问他要什么样的垫片,武文杰说:“不用了,我已经把它弄好了。”
武文杰出来以后,肯定地对技术主任说:“出问题的点应该就是那里,我已经处理完了。”
技术主任问他究竟是什么问题,武文杰安慰他道:“放心吧,不是你们的问题,但以后要增加一个工艺环节了。开始我就怀疑,是不是基座在铸造上有缺陷,刚才一摸,果然是这样。原来这块是不用检查的,谁能想到那个鬼地方还能少铸一块。”
“那你不是发现了,而且还用空手道给补上了?”技术主任的口气,半是称赞半带揶揄。
类似的场面武文杰时常会遇上,他并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主任,你没见我带家伙进去吗?”
技术主任看了看手里的手电筒,说:“咱俩人刚才合起来就拿了这么一样东西,这东西一直在我手里,我分明看到你是赤手空拳处理的。”
把问题解决了,武文杰心里轻松,便想和技术主任调侃几句:“你看过古彩戏法大变鱼缸吧?”
这可把技术主任说愣了,这都哪跟哪啊,在这种场合突然问人家看没看过变魔术。
他心说:“我倒要看你怎么拿我开心。”
嘴上说:“看过呀,不就是魔术师穿个长衫,一挥手就从衣服里掏出一大缸金鱼嘛。”
“对呀,对于高手来说,无论是工具还是配件,你看着没有,到了需要的时候,人家伸手一抓,就都出来了。”
说完,他嘿嘿笑了几声,又马上带着赔罪神情对技术主任说:“跟主任开个玩笑,不好意思,吹个小牛。当然问题我觉得确实已经解决了,你可以让柴油机吊下来了。”
技术主任大概被武文杰这番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