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后,混球等几个人说要去踢球,走的时候问武文杰去不去。
武文杰正有点事烦着,便说:“去,去,去。”
混球他们几个便在一旁等他。等了一会儿,见他还皱着眉头翻看眼前的一堆表格,一点也没走的意思。
混球等得着急,又问了句:“班副,你到底去不去呀?”
武文杰被打扰,这才发现混球他们几个还没走。
“你们怎么还没走?在这呆着干嘛?”武文杰瞪着眼睛问。
混球一脸委屈:“刚才我们问你去不去?你说去。我们当然得等你了。”
另一个工友弄明白了,上来扯混球:“得了,你刚才听岔了。咱们快点走吧,职校那帮家伙事多着呢,去晚了又该说咱们了。”
本来脑子还沉浸在报表中的武文杰,听到“职校”两个字,眼睛突然一亮:“刚才我是怎么说的?”
工友说:“你说去去去。”
混球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去、去、报表往桌上一扔,说:“对呀,我是说去呀,去去去,咱们走。”
走的时候,混球推了那个插话的工友一把:“你是什么耳朵?怎么听的?幸亏我听准了。”
那个工友边走心里边琢磨:“这‘去去去’和‘去、去、去’,好像还真有区别。这位小班副,刚才究竟是怎么说的来着?”
上次老七用完那本书后,武文杰去还。
他以为,这回熟门熟路了,去了就能再次见到丁老师了。
谁知这回不凑巧,进了教研室,一屋子人,唯独没有她。
人家问他是有什么事,他说来还书,人家说,丁老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把书放在桌上吧。
武文杰便臊眉搭眼把书放在桌上,悄没声走了。
按照他自己的标准,这本书他已经精读完毕,该做的笔记全部做完,也就是说,对他来说,这本书的使用价值已经到此为止了。
但他不希望他跟丁老师的联系到此为止,只是车间和职校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密切的关系。即使是号称“足智多谋”的他,想编出点什么花样,一时都想不出来。
他交大毕业,再跑到职校去拿个大专文凭,显然没必要了。
恰好有场足球赛跟职校挂上了钩,这可是天赐良机。
尽管这种比赛是男人们的活计,但没准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呢。
他希望出现的情况,自然跟丁娟娟有关。
一到操场,让他挺失望:职校那边来的都是踢球的,没带拉拉队,而且人也不多。
不过一踢起来,感觉还不错。对方几个球员尽管技术一般,素质都还不错,踢得挺文明,这让武文杰又像回到了学校的足球场。
不比不知道,同样是踢足球,在校园里踢,跟在工厂踢,感觉挺不一样的。
在校园里踢球,都是一群学生娃娃,尽管血气方刚,也有好勇斗狠的时候,但没人玩阴招损术。
武文杰的外号是“赤脚大仙”,以光脚和脚头子硬著称。
他那时常带着血口子的一双脚,飞跑起来就像风火轮。而他擅长的远距离抽射,经常技惊四座。
知道自己脚头硬,即使踢得再疯,他也有所克制。有一点原则他是牢牢把握着的,那就是,宁可错失进球的机会,也绝不能借球伤人。
为此他也时常被队友责怪,有人说他老好人,有人说他进取心不强。
但他有他的道理:球多进一个少进一个,都无关紧要,过两天就忘个干净。但为了多进一个球,把人踢伤了,那就不值当了,于人于己都不好。
到了工厂的足球场,风气跟在象牙塔就挺不一样了。
来这里踢球的不光有职工,还有附近的子弟家属和社会人员,成分相当复杂。
头两次上场踢,武文杰吃了挺大的亏。一方面是因为他开始穿鞋踢球了,脚底下还得有个适应过程,另一方面就是不地道的踢法太多,踢起来尽是绊,让他防不胜防,有几次还险些受伤。
吃亏能赚来明白。等他弄明白了这边足球场上的门道后,就制定了自己的原则:人不踢我,我不踢人,人若踢我,举脚相迎。
你可以想象一下,能够不穿鞋进行远距离抽射的那样一双脚,可不是一般的修炼。
在场上使坏,无非这么几种,一是近距离闷,二是流氓铲,三是贴身的各种小动作。
武文杰在场上,被近距离闷过,被流氓铲铲过,也被各种贴身的小动作折腾过。
但毕竟有多年场上的历练,所幸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武文杰绝对不会以牙还牙。闷过他的人,他不会反闷对方。被人家流氓铲过,他也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各种贴身的小动作,他压根也不想学着去做。
但是别着急,谁对他做过什么,他是绝对不会忘的。
你不是闷过我吗?咱们总有面对面的时候。对准机会,他会用自己钢板一样的脚,去迎向对方猛踢过来的脚,无论那脚是冲着球还是冲着人。
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踢中他脚的人,往往会痛苦地抱着脚,吱呀乱叫着满地打滚。
对于使其它歪招的,武文杰都如法炮制。
当然这其中他也吃了不少亏,甚至遭过更狠的暗算。但他也坚持以不变应万变,用他独有的应对招数,对付场上的各种阴招损术。
渐渐地,各种来路的踢球者都知道了,厂里有一位踢起球来绵里藏针,不,是“锦里藏钢板”的家伙。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