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武文杰来说,最后一个方案是最可行的。
他把更衣室的门敞开,然后开始“检查”工友们的更衣箱。
头一个更衣箱他就没有拉开。看来箱子的主人是个细心人,柜门上了锁。
对于上锁的更衣箱,只能由它去了。如果自己把锁撬开,那性质就变了。
再来一个更衣箱。这个柜门倒是没锁,里面清清爽爽,除了几件不是太干净的工作服外,还有一本语文书,一本政治书。再就是几本年轻人看的杂志。
又翻了几个箱子,有的锁着,有的开着,开着的,里面也没有武文杰要找的东西。
倒是混球的更衣箱里有些情况。
除了武文杰借给他的那本被翻的不成样子的武侠小说外,里面还有一本封面艳俗的言情小说。武文杰打开书,瞄了一眼内容,下流似乎还谈不上,但绝对粗俗。
武文杰本想顺手把这本书给他收走,再一想,自己发现这本书的手段并不光彩,一旦人家问起来,自己还真不占理。
再把那本书翻一下,他的想法又变了。自己要求混球读书,并借给他一本武侠书看,混球不仅贯彻落实了,还发扬光大了——自己另外找书看了,这种精神本来还应该弘扬呢。
如果因为书的内容差点,而把混球批一通,倒会挫伤他的积极性。
书的内容并不出圈,一本书读下来,能让他再多识些字,提高点阅读水平,还是不错的。
这样一想,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就在武文杰正要关上混球柜门时,突然发现,胡乱塞在箱里一堆脏衣服的下面,露出了一个书角。
按说混球的更衣箱,武文杰压根不想检查,任何人会动他的书,混球都不可能。混球与那本书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之所以在他这里耽误的时间多些,主要是因为那本花花绿绿的大俗书,让武文杰停下来想了些事,反倒在混球这里多用了点时间。
那堆脏衣服放得凌乱,让人不愿下手去碰。
但露出的那个书角,引起了武文杰的好奇心。
他轻轻扒开上面的衣服,露出了那本书。
让他失望的是,这本书并不是他要找的那本。
而让他吃惊的是,这是一本不适合读的书。一言以蔽之,尺度过大。
这样的书如果不没收了,它会产生毒害。如果混球只是一个人读,只会让他自己想入非非。但他要再传给别人看,那就会有不良影响。
如果拿吃的作个比方,武文杰借,吃了就吃了,虽然营养有限,但没多大害处。
混球放在明面上的那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则相当于垃圾食品,咂摸咂摸似乎挺有滋味,但不够健康。
而被他翻出来的这本书,则相当于一碗夹着砒霜的红烧肉。
你们体会去吧。
对于花封面的那本书,武文杰若是打算处置,他可以搞一个突击检查,顺理成章地把书给他收走。但他经过权衡,觉得不应当收。
但对于这本“红烧肉夹砒霜”的书,就不能用那种方式了,而必须采取更为稳妥的。
武文杰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怕夜长梦多,混球把书给拿走了,或者又转借给别人了,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而不可控。
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把这本书拿走。倘若混球发现书不见了,料他也不敢声张。
自己替他把这碗“夹着砒霜的红烧肉”给蔫不出溜处理了。
眼下,这大概是最好的方式了。
说时迟,那时快,听着四下拿出更衣箱。
这样一本书拿在手里,尽管四下无人,武文杰依然觉得挺别扭。他想了想,把书卷了起来,塞进裤兜。
抄了人家的书,他心里微微有些发虚。可自己的书没找到,有几个柜子还没翻看,那还得继续走完。
说也奇怪,自己的书好好地放在更衣箱里,会是谁把它拿走的呢?
他猜想,这个人在拿书的时候,可能也跟自己现在一样吧,也许是挨个箱子翻过,翻到自己没锁过门的箱子,看到里面的这本书,就拿走了。
或者,更有可能,是人家根本就知道这本书在他这里,压根就没翻别人的更衣箱,直接从这拿走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豁然一亮:清楚知道他这本书在箱子里,而且看到扉页上名字的人,就是车辆。
从这个角度判断,最大的嫌疑人,应该就是车辆。
这么说来,应该首先看一看车辆的更衣箱。
他扫视了一下,刚才翻看过的更衣箱里没有车辆的。他的更衣箱在里面紧把头的位置。如果按顺序翻,差不多最后才会到他那里。
武文杰决定跳过中间几个没看的,直接去翻一下车辆的更衣箱。
他拉了一下,没拉开。柜门的锁扣上挂着一把锁。
武文杰定睛一看,尽管锁是挂着的,但锁口是松的,没有闭合,也就是说,这把锁实际没锁上。
这样算锁了还是没锁呢?理论上说,应该是锁了,但这样的锁法,防的只是君子。
而自己偷偷翻看更衣箱这个行为,算是君子吗?他一时也说不清。
因为说不清,他也无法决定,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打开车辆的那个锁。
就在这个时候,敞着更衣室门的优势显示出来了——武文杰清楚地听到了楼道里远远传来的讲话声和脚步声。
如果关着门,他在屋里很难听得这么真切,甚至可能完全听不见。当他正在打开看一个不属于他的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