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车问武文杰赶紧准备什么,武文杰说,赶紧烧水。
车车不解其义,但既然让烧水,那就烧吧。
武文杰在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小黄的动静,估摸着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便催问车车水热好没有。
车车说,水一直在火上坐着,不知要多少度的水温才合适。
武文杰这才想起,刚才有点忙乱,自己忘记告诉车车所需要的水温了。
“水温是有讲究的。要是100度的沸水,那就不是治病,而是……”
本来是随口讲的,可一想到这,武文杰的鼻子突然忍不住又酸了。
他冲车车那边说:“温水就行,温度嘛就跟你的体温差不多吧,你把手放水里面,不觉着凉,也不觉得烫,就行了。”
话音刚落,车车那面传来她的一声惊叫。
武文杰忙问她怎么了,车车说:“烫死我了。”
武文杰继续指挥道:“那你快加点凉水,直加到温度合适为止,然后把水盆端过来。”
等车车端着那盆调好的温水,呼哧呼哧赶过来时,小黄已经从卫生间里探出了脑袋。
武文杰接过水盆,退后两步,等着小黄继续往外走。
当小黄的全身都走出来以后,武文杰把满满一盆水,兜头浇到了小黄身上。
虽说这水不冷也不热,还是把小黄吓了一跳,它呜地咆哮了一声,身体一下窜起来,把两只前爪搭在了武文杰的前胸,黑黑的鼻头,就杵在他脸前不远处。
小黄的动作异常迅捷,让武文杰猝不及防,惊慌中,他把手里的空盆扔到了一旁。
看着离自己只有一寸远的黑鼻头,还有三寸远的那双眼睛,武文杰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尽管那双眼睛看上去跟大黄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它们毕竟不是大黄的。
他生怕小黄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不但身体不敢动,连脸都不敢转动,只是用有点发颤的声音对车车说:“快点让它下去,这可太吓人了。”
车车轻轻拍了下小黄,嘴里说了声“下来”,小黄便顺从地从武文杰胸前,落到了地上。
武文家的前胸被小黄扑上了不少水,而它落在地上后,水依然从它身上滴滴嗒嗒流下来。
感觉到小黄还是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武文杰警觉地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但对小黄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必须紧锣密鼓进行,一刻也不能耽误。
他保持着贴墙的站姿,继续向车车作指示:“马上还得烧些水,这次水温得高些,40度左右,就是你手伸进去,感觉稍稍有些烫,又不能太烫。把调好温度的水倒进盆里后,再把小黄放进去泡上5分钟。一定要快,这个事关子午流注,千万不能过了时辰。”
车车不懂什么叫“子午流注”,她理解大概是一个时间节点的意思。既然武“神医”说一刻也不能耽误,那她自然不敢怠慢。
她连忙去炉边继续烧水。
武文杰希望小黄能跟车车过去,以免离自己太近构成威胁。
可小黄跟着车车走了没走两步,一扭身又往回走,而且这回离武文杰更近了。
这个时候,车车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只是一门心思按武文杰的要求做,全然没想到武文杰正处在紧张当中。
武文杰了解狗性。在小黄眼里,他是生人,而且还是突然给狗家兜头浇了一盆水的冒犯者,它不会把眼前的这个家伙当成什么“神医”。
武文杰真希望狗狗们也有“狗文”,这样自己就能拿个“狗文”标语向小黄告知:“我是给你看病的神医,刚才的兜头一浇是我治病的药方。”
可惜没有。小黄走近他的时候,一脸幽怨,满眼恼火。
刚才的“兜头一浇”,是武文杰此番疗程的倒数第二道疗方,目的是把小黄的毛孔闭住——身体刚刚排完了毒,要止住内气再向外发散。
小黄哪懂这些高大上的东西?它的小心思里想的只是:老娘平白无故受人欺负了。
主人车车近在跟前,小黄不便造次,但阴沉着脸吓唬吓唬这位愣小子,主人也说不出道不出什么的。
见小黄不怀好意地在自己身边逡巡,武文杰决定赶紧给自己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呆着。
小黄近在咫尺,他寸步难行。
于是,武文杰喊了车车一嗓子,要她把小黄叫走。
车车叫了一声,但小黄只是淘气地向她那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去的打算。
而小黄的那个转头,对武文杰来说,就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天赐良机。
几乎在瞬间,武文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卫生间,并迅速在里面把门别上了。
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而当他开始往里吸气时,令他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小小卫生间里的气味,比当年他在绿皮火车上闻到的那股味,还要恐怖十倍!
几乎是立即,他觉得自己就要呕吐出来。
他想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只能通过深呼吸来调节,但刚深吸到一半,那稠重的异味似乎就塞满了他的气道,就好像恶心难吃的食物入口,难以下咽。
他在卫生间里折腾呢,那边车车在喊:“水温到40度了,下面该怎么办?你在哪儿呢?怎么没人了?”
武文杰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让自己喘匀了点气,他强忍不适,努力放出声音向车车作指令:“把水倒进盆里,别不够,也别太多,水到盆一半就行了,小黄个头大,水多该溢出来了。然后你赶快把小黄放进盆里去,让它在水里泡5分钟。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