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入场式,苏苏纯的露面引起了场外的一阵笑声。
站在队伍中的她,违和感十足。
不单单是她娇巧的身材,与一班膀阔腰圆的大汉们反差巨大,即使她拥有与他们同样的体魄,人们依然会感到困惑。
因为在这里人们的眼中,焊接压根就是男人才干的活计。
那些笑声不乏善意,当然也难免没有嘲讽的。
苏苏纯抄起焊枪的那股利索劲,还是让一些行家注意到了,这当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但至少能够告诉人们,这位姑娘不是来打酱油的,更不是滥竽充数。
初赛之后,被淘汰的那几位选手,在离开赛场时,无一例外地去跟成绩并不算特别突出的苏苏纯握手。
苏苏纯温婉地握着手,心里却嘀咕着:“看来你们心里还是瞧不起人,我头一轮过关出乎你们意料了吧?怎么全来跟我握手呀?”
这段时间的备战,除了练手之外,她把重点放在了“练心”的训练上,也就是强化对心理素质的锻炼。
毕竟是头一回参加这种比赛,预先再怎么练,有些体验事到临头了,依然会引起心里的波动。
初赛尽管过了关,还是远未发挥出她的实际水平。
荷尔曼倒是不慌不忙,一反平时作派。
为帮助苏苏纯“练心”,这段时间荷尔曼时不时会给她出些难题,就跟上次他与苏苏纯“比武”时,他故意嘟囔出声以“干扰”苏苏纯情绪一样。
他的那些“歪招”,有时会吓苏苏纯一大跳,有时弄得她哭笑不得,甚至还惹急了好几次。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别让它影响到你的心,即使影响到你的心了,也别再让它影响到你的手。”
荷尔曼反复对苏苏纯这样说。
接下来的比赛,苏苏纯开始找到感觉了,手底下越来越稳。
第二轮过后,她依然鸡立鹤群般站在队列中。
这回专门过来跟她握手的少了,但人家离开时还不忘远远地向她这边竖个大拇指,或者做个表示赞赏的鬼脸。
他们这样的表示,倒是比径直过来刻意握个手,更让苏苏纯感到舒服些。
本来嘛,大家都是一样的选手,谁也没什么特殊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就跟在厂里时一样,苏苏纯从来不喜欢别人对她另眼相看。
几轮比赛中,苏苏纯的成绩都稳居榜首。
苏苏纯心里越来越放松,她在比赛间隙,会用目光搜寻师傅,希望把自己的欣喜传递给他。
偶尔的对视,碰上的却都是荷尔曼毫无表情的眼神。
这让苏苏纯心里稍有些许的不安,但现在这点波动,已不能对她手下有丝毫影响。
苏苏纯毫无悬念地进入了三甲。
她穿上了新裁出的那件工作服。
这个时候,她已经把目光对准了那座金光闪闪的奖杯。
奖杯设计得十分精致,造型相当简单,外人可能看不出它是什么,但干焊接的一望而知那是带着焊花的一支焊枪。
苏苏纯特意查了一下这座奖杯的背景,这一查不要紧,那详细的介绍把她吓了一跳。
天哪!这个荣誉也太高了吧!
没了解那么多倒还好,这一下,倒是让苏苏纯背了包袱。
“不要想那个奖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荷尔曼面无表情,语气沉静。
显然,他看出了苏苏纯的心思。
苏苏纯希望能做到师傅的要求,但那个金光闪闪的奖杯,还是时不时地会在她脑海冒个头。
这可不是个好事。
在这一路的比赛中,像这样的情况还从没发生过。
两名对手,一位已届中年,身量高大而壮实,我们不妨叫他大雅各,另一位年轻些,身材瘦削,奔三十。
在查奖项背景的同时,苏苏纯也顺带查了下这二位的“身世”,结果更让她惊愕不止。
响当当的著名企业,明晃晃的职业名校,各种复杂的职业历炼,各种光采照人的荣誉加身……
再回想自己在大赛之初心里的那股小小的“忿忿不平”,苏苏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重的奖项,这么厉害的参赛选手,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来自国外的学员忽然站在这里,无论换了谁来看,都难免会有异样的感觉。
她一步步显露锋芒,一路杀将过去,便成了这届大赛最大的一个看点了。
“我在网上查过这位来自中国的苏苏女士,可什么也查不到。”
“她可实在是太神奇了,之前完全在业界悄无声息,就像个幽灵,不,像个东方的仙女,飘然出现在这个赛场上。”
赛场上净是这样的议论。
连当地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位来自东方古国的神秘女“焊将”,配发的照片是比赛中的一个精彩画面——纤巧的苏苏纯伏在刚刚焊完的巨大的圆筒之中,抬脸面对镜头轻笑。
标题相当耸人听闻:“难道,这位手握焊枪的神秘女士来自外星?”
对于这匹来自中国的焊坛黑马,一时间众说纷纭,众目睽睽。
比赛就要开始了。
大雅各,苏苏纯,小路德,各就各位。
苏苏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
拼吧!
十根细细的铁丝,每根可以承重一百公斤,要把它们逐一焊到两个圆盘上,再把一个巨大的挂钩焊到其中一个圆盘的底部,然后用这个挂钩去吊重物。
所有的焊点,都要保持足够的强度,这仅仅是最基本的要求,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