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杉想得美!
不是人家不借,而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苏苏纯在那边学得苦,武文杰这边的同事其实也一样没有闲暇。
武文杰的任务布置下去以后,每个人在现场听讲时,都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把耳朵支楞得高高的。
当然,仅仅如此,还不足以完成武文杰交待的任务。
人家讲授,止于“知其然”,而武文杰则要求大家“知其所以然”,并且按系统各自为战,责任到人。
“要求大家知所以然,不是让你们用偷鸡摸狗的方式去实现——况且,那些东西也不是你想拿就能拿到手的——而是立足现场讲授,充分利用你们的专业知识和经验,通过观摩、研究和思考,搞明白其中的技术原理和设计逻辑,弄清楚人家是用什么样的技术手段,来实现各项功能的。”武文杰的话,大伙都听得明明白白,也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有人发问:“有些地方,人家不让看里面,我单靠自己拼命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原理,这可怎么办呢?”
武文杰反问:“你不会去提问?不懂就问,刨根问底,一路问下去。”
“问着问着,就问不下去了。”
“就是,我也净碰上类似的情况,人家要么说怕我听不懂,没法讲,要么就说我没必要知道,死活不愿说了。”
一说到这儿,大家的不满情绪就上来了,不等一个说完,另一个就抢着开口。
武文杰转了转眼珠,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动动脑子,拉拉关系,套套话头。”
见众人听得有点茫然,武文杰便往下解释:“你跟师傅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人家当然也会一板一眼。得多动你们的脑子,多想些招跟师傅拉近关系,关系拉近了,大家成朋友了,打起交道来就不会端着劲了。问问题的时候,也要想着用点技巧,别直通通的,可以拐着弯问,可以在问题中用选项,还可以搞一些小套路。总之,决不能用违法违规的手段,除此之外,所有的方式方法,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武文杰自己也身体力行,不但在生产现场的指定范围内钻下爬上,看得不厌其细,不亦乐乎,而且还不失时机地向现场的师傅们提出了无数刁钻的问题。
“武头儿,你可真够老奸巨滑的呀。”回到驻地,景杉冲着武文杰大发感慨。
被称为“老奸巨猾”的武文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纯属被逼无奈,只不过是想当个好学生罢了。况且,这也是跟双方高层签署过的合作协议精神高度吻合,就是要求他们要包教包会。你想,只教给咱们是什么,却不想细说为什么,这能算学会了吗?咱们学得越多,收获越大,才越能体现落实了协议精神。咱们学得到家,可是这个庞大合作计划的一块重要基石啊。”
苏苏纯那边费工作服,武文杰这头呢,费鞋。
脚上一直穿着的那双工厂发的钢包头劳保鞋,竟然被磨破了底和帮。
如果还在工厂,他会补一补继续穿。
可现在他身在国外,不方便补,又不能这么破着穿,一则不安全,二则丢企业丢国家的脸。
好在还带着那双旧的呢,旧归旧,却是完好无损的。
手上的那块表,似乎也有些不给力。
一般性的看时间,倒也还对付,但培训这边对时间的要求极为严格。
他这表走着走着就慢了,好几次都差点耽误事。
都说当地的表便宜,武文杰去商场一看,没见有多便宜。
有懂行的说了,那都是大品牌,那个价位已经相当合适了。
武文杰左思右想,下了好几回决心,才咬牙买下了一对正在打折的情侣表。
据说,这两块表合起来,比其它一块表的价格还要便宜不少呢,特别合适。
而对武文杰来说,价格优惠是他的首选指标,一举多得则是锦上添花了。
景杉最终只收集到了自己的一身和武文杰的一身还算能穿的工作服,可拿给苏苏纯后,却没有令她满意。
核心问题还是尺寸。
“德国人的工作服我穿着像长袍,你们的这两件我穿起来像短裙。”
苏苏纯发了愁。
再过不久,焊接协会将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焊工精英大赛,按照比赛规则,像苏苏纯她们这样的学员,也有资格报名参赛。
当然,有资格报名是一回事,报名后能走多远又是另一回事。
景杉问苏苏纯报不报名,苏苏纯说她本来不想报,可她师傅荷尔曼却极力鼓励她报名。
“那你确定没有呢?”景杉没听出个所以然,于是追问道。
“我师傅最终还是说服了我,我答应报个名试试。技术上就是那样了,究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但我要参赛,不单单代表我师傅的徒弟,我也代表咱们工厂,代表中国女性。现在的问题是,我连身像样的出场服都没有。”
苏苏纯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
这个大赛是全徳焊接界含金量最高的平台,已经举办了多年,选拔发掘出无数业界高手。
规格高,自然讲究就多。
光是在赛场上的服装,就至少要准备三套。
常规比赛,要身着普通工作服,特种技能比赛,要穿特殊防护服,如果获奖,还应当穿上礼服。
“荷尔曼先生答应送给我一套防护服,据他说,那衣服尺寸很大,我穿不了,他也没什么办法,也在发愁呢。”
苏苏纯叹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