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开始出现青年科技人员回流的现象了。
前一阶段一批批出去,让武文杰欲哭无泪,心头滴血的“外流潮”,不但被止住,而且时不时还有要求重新返厂的。
在外边,唯一的,高得确实不是一星半点。
但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比如事业,比如爱情。
出去的那些人,跟坚守厂里的,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就好比老二老七,跟武文杰一样。
不管能不能经常见面,信息都是完全相通的。
现在电话那么方便了,随手拨一个过去,双方是什么情况,就都清楚了。
说起来,过去把厂里的年轻科技人员拽走的,大多就是通过这根电话线。
“喂,过去以后干得怎么样啊?拿多少啊?”
“每月至少五六个吧,全年十三个月工资,年底一次性奖……”
“还有别的吗?”
“当然还有啊,好多福利待遇呢,你像……”
“……”
于是,过不了几天,就这样被扯走一位。
而近来,电话变成这样了。
“厂里每月拿多少现在?”
“两个多,有时能拿到三个呢,也有十三个月薪,年终奖也还可以。对了,现在厂里搞项目承包呢,只要能干出来,奖金不愁发。”
“嗯,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嘿,正想跟你说呢,在外语角认识了一个女老师,才分来的师范毕业生,各方面都挺满意的。你呢?个人问题咋样了?”
“……”
曾为众多青年科技人员寄予厚望的那块位于工厂南头的荒地,最终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在决定究竟是盖科技楼,还是盖解困楼这个问题上,工厂内部出现了较大的分歧,一度还引发了比较激烈的争论。
主张盖科技楼的观点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只有先稳住科技工作者,把他们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充分发挥出来,工厂现在和未来的发展才会有真正的保障。
而主张盖解困楼的则认为,发挥好科技人员的作用当然对工厂发展有利,但工厂发展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广大职工群众谋福利,眼看着那么些职工和家属还居住在如此破旧甚至还有危险的住房里,大家于心何忍?要说困难,他们才真正是最需要帮助的对象。
这段时间,武文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开始时,他毫无保留地主张,工厂买下来的那块地必须用来盖科技楼。
不光手下那么多科技人员眼巴巴地盼着改善住宅条件,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想住得宽敞些、舒适些。
车轴老人好心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因为家里的地方小装不上,现在就好像两个怪模怪样的小人,成天躺在屋角,嘲笑地看着一家四口人。
但随着跟各方的沟通加深,武文杰的想法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特别是武艺和武功参与拍摄的电影上映后,让武文杰在黑暗中哭得最厉害的部分,不是别处,正是演到旧社会的那一段。
影片中,看着工友们住着那么差的房子,地下党员、工人领袖充满信心地告诉大家:“等解放了,这些旧房子都会被拆掉,让你们每个人都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他专门组织单位的科技人员包场看了这部电影。
看完,让大家谈感受,谈想法。
还真没辜负他的期望,光听那些年轻科技人员讲的,就令他聊足欣慰。
“咱厂职工住房最困难的,真的不是我们,还有更困难的,我们应该把帮助他们解决困难放在头里。”
“我们有知识,有文化,更应该有觉悟,有境界。应该多想为工厂、为国家多做些事,而不是仅仅考虑个人。”
工厂用那块地,为特困片区的职工建起了住宅。
厂长也没让这些发扬风格的科技人员等得太久,一个新的机会又找上门来。
市里有家企业濒临倒闭,请工厂出手相助。
毕竟工厂是大厂,有实力,又有发展潜力,因此并没有费太大气力,便将问题妥善解决了。
特别让厂长感到兴奋的是,那家工厂还有一批房源,二手房,面积不大,但房型不错。
唯一的麻烦在于,距离工厂稍远,交通不是很方便。
这批房,对土生土长的厂里子弟来说,几乎没什么吸引力,谁愿意离开家里几辈人都一直生活的厂区,跑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住啊。
但对外来的大学毕业生们来说,却全无这方面的情结。
只要结婚能给我房,在不在厂区没有什么关系。这是这个群体普遍的想法。
武文杰这段时间可真是兴奋。
他知道房源很充足,完全管够,所以只要有单位的小年轻问起,他都自豪地向人家保证:“行,只要你领证,两室一厅,没问题!”
尤其让他高兴的是,越来越多这两年跳槽出去的人,陆续找他询问,自己可不可以回来,回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分到房子。
这其中,除了极个别人品或能力有明显问题的,被他当场回绝了之外,其余的,他都满腔热情地向人家伸出了欢迎的双臂。
这段时间,连带着“外语角外热闹。
后来,弄得武文杰不得不在单位大会上要求手下的年轻人,千万不能为了房子而“仓促恋爱”乃至“闪电领证”。
“我澄清,我是说过,只要你领证,两室一厅没问题,但我的意思是,你们爱情快熟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