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跟导演聊得正热火,有剧组的人过来跟导演耳语了几句。
武文杰注意到,导演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觉得可能有什么事,但也不便问。
倒是导演先向他开口了:“真不凑巧,道具组有个小兄弟得了急病,刚送去医院。”
武文杰忙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们这里的医院是前些年从工厂里剥离出去的,里面的一些医护人员还比较熟,有什么事,打个招呼很方便的。”
武文杰说的是实情,这里的医院也跟那几所学校一样,原先是属于工厂的。
这些年推进国企改革,剥离社会职能,医院也跟学校一样,划归了地方管理。
但医院的医护人员与工厂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许多都是工厂职工的家人。而日常前去就诊的,也多数是厂里的职工和家属。
导演发愁的并不是医院有没有熟人这事,现在病人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情况比较稳定。
麻烦的事情在于,道具组本来就缺人手,这一来,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跟你说你可能也帮不上什么,我看你们厂里都是玩铁家伙的,没有适合我这里的活的人。”导演叹口气道。
武文杰眼前一亮,一个人闪现在他脑海中。
“会点简单的木工活,年轻的,挺勤快,这样的人可以吗?”他试着问。
他脑中的那个人就是他堂弟,武文松。
他并不知道武文松本人是什么想法,他只想在这个时候帮导演一把。
把武文松喊来,他竟然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导演喜出望外,连声向武文杰道谢。
这时,面试出来的武功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武文杰问他感觉怎么样,武功摇摇头。
“这是你家公子?”导演问。“干嘛去了?面试角色?”
武文杰和武功同时点点头。
导演起身,摸摸武功的脸蛋,冲武文杰说:“孩子想演片子里那个小男孩?早说呀。得了,这个角色就归他了,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副导演。”
武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看导演那一脸的大胡子,轻声问爸爸:“这个胡子爷爷是谁呀?”
武文杰不由得笑了:“你把人家说老了,怎么成胡子爷爷了,要你,那就定了。还不快谢谢导演伯伯。”
武功一听,咧嘴一乐,朝大胡子导演鞠了一躬:“谢谢导演伯伯慧眼识珠。”
武文杰扑哧一笑:“你个小鬼头,有你这么用成语的吗?导演伯伯人家那是关照咱们,给你个机会。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珍珠了。”
还没等导演说话,武功抢着接武文杰的话头道:“谁把自己当成珍珠啦?我说的不是珍珠的珠,我说的是猪八戒的猪。”
导演忍不住放声大笑:“这孩子,真灵,你瞧这反应有多快。他演这角色,再合适不过了,我看好他。”
回家跟妈妈一说,丁娟娟高兴得不得了。
武艺也兴奋不已,一个劲地叨叨:“真没想到,我竟然要有一个当童星的弟弟了!”
武功心里乐开了花,也顾不上再跟武艺争谁大谁小了。
武文杰白天工作,吃完晚饭就去拍摄现场“指导”。
说是指导,其实也就是看个热闹。
前一阵子,他早已把该讲的都跟导演和剧组讲得差不多了。
现在顶多就是在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明显违和的点。
外行觉察不了的,在行家那里,往往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来。
导演对武文松十分满意。
跟剧组的道具师们比起来,武文松因为在厂里干过一段时间,因此在这部火车戏中明显体现出了厂里更累些,但剧组的活拴人,耗得时间比较长。
武功的戏还没开拍,却出了点夭蛾子。
说是市里文化口的一位负责人,不知怎么知道了剧组选小演员的事,托人带话过来,说他的女儿年龄正好合适,可不可以面试一下。
导演一听就急了,冲向他带话的人一通抢白:“这事不是早就弄完了吗?他不早说,面试早就结束了,角色已经都选好了。再说,里面的角色是小男孩,不是小女孩。那位爷家里是女孩吧?性别都不对路子,这不胡闹嘛!你去跟他回复,这次就这么着了,没办法,下次再拍戏,如果还有合适的角色,我先想着他家千金,行了吧?”
武文杰听罢,松了一口气。
他真没想到,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居然还有来撬的。
谁知导演说完,来人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苦着脸又说了番情况。
人家凭关系,找了投资方,明确提出要改剧本,主要是把里面的男孩改成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