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并未觉察堂弟的内心,见他干得有声有色,心里便踏实了。
他手底下的那帮堂弟的同龄人,刚进厂没多久的年轻大学生们,还让他烦恼不堪哩。
一定意义上说,这次他让几个小子耍了一回。
研发中心的那个外语角,是武文杰在大家的撺掇下建起来的。
为尽早捅破高铁的那层“窗户纸”,武文杰开始下功夫啃外文资料。
这时,几位年轻大学生提议,可不可以建一个外语角,便于大家练习外语,提高外语水平,有利于工作。
武文杰一听,正合心意。
作为领导,他给了英语角很大的支持。
开辟了场所,还专门给出时间,去外语角的可以提前点下班。
拨了经费,让他们买图书资料和dvd。
要说最大的支持,还是他不时地抽出时间,亲自前往外语角跟大家一起练。
据说外语角开始的时候,来的主要是年轻大学生。
待武文杰参加之后,就像给外语角打了广告,来的人猛增,不少岁数老大不小的科研人员也来了。
还不限于硏发中心的人呢,来自车间分厂的也大有人在。
而且,从车间分厂来的人里,还有外语底子相对比较薄弱的技校毕业生。
看到这个景象,武文杰心里自然很高兴。
他想着,如果这个外语角能够坚持下去,几年之后,工厂员工的外语水平就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万万没想到,提议建立外语角并积极参与活动的那几个年轻大学生,几乎是同时向工厂提交了辞职报告。
而他们要去的那家外资企业,据说对外语有相当高的要求。
武文杰确实有点措手不及。
风言风语也乘机四起。
其中最让武文杰感到憋气的,就是说他出面支持外语角,实际上是为外企培养和输送了人才。
武文杰一气之下,宣布外语角停办。
如果在外语角开办之初,影响还不会很大。
到了现在这样的规模和涉及面,突然宣布停办,在全厂引起的震动可是非同小可的。
武文杰再一次感到了压力。
手下的年轻同事,有不少人小心翼翼地通过种种委婉的方式,向他打听外语角什么时候才能再开。
而有些资历年龄差不多的,则直通通地问他,外语角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位年近退休的老高工,刚刚去了两回外语角,就听到了要关张的事,老高工气呼呼地找武文杰去问,外语角啥时候再开。
对武文杰来说,这可是他师傅辈的老先生,老人家一通数落,武文杰只有乖乖听的份。
人家老高工苦学外语,工作上要用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要提高自己的外语水平,好能够有能力辅导孙辈的功课。
武文杰耐着性子听完,连哄带劝地送老人家出了门。
连武文杰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外语角还能不能继续办下去,他怎么能告诉老高工外语角再开张的时间呢。
走在路上,一位文静的工装女孩拦住了武文杰。
端详着姑娘清秀的脸庞,武文杰不记得自己认识她。
“武主任您好,我是焊接车间的,叫苏苏纯。”
没写错,小姑娘是姓苏,名字叫苏纯。
有人可能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可谁也没规定,人家姓苏的,名字里就绝对不能再用姓的这个字吧。
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是,苏苏纯的父亲和母亲碰巧是同姓,俩人都姓苏。
有些国家似乎曾有过同姓的男女不能结婚的法律条规,不知道它的依据是什么,又包含有多少科学性。
反正咱国家没有这样的法规。
于是两位小苏同学,也就是苏苏纯的爸爸和妈妈,明正言顺地领了结婚证,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有了爱情的结晶后,为了把爹妈二人都姓苏这个重点突出出来,夫妻二人绞尽了脑汁,最终给宝贝闺女起了这样一个听上去稍稍有些与众不同的大名。
至于这个全名中哪个苏是从爸爸那里传承来的,哪个苏又来自妈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关于苏苏纯的背景情况,武文杰是后来慢慢才知道的。
这个时候,他带着诧异的神情,面对着眼前的这位陌生姑娘,听她讲她的想法。
“听说咱们的外语角是您给叫停的,您这么做真的不合适啊!”
苏苏纯声音柔柔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她不是在武文杰手下,所以说起话来没什么顾虑,温和,礼貌,直言不讳。
武文杰心说:“你个小丫头,知道为这个外语角,现在我承受着多大压力吗?你说不合适,那该怎么办?”
这话他当然不能跟苏苏纯直说。
待苏苏纯说完,武文杰笑着问:“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外语角不能叫停?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苏纯眨了眨那双俊美的眼睛,也笑了:“武主任,这还用我说呀,外语角太有用了,对我们有帮助呀。我是从咱厂的技校毕业的,没上了大学。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进厂后,我一直想法在学习提高自己。别的课程还好自学,可外语自学起来难度太大。我也曾经报过外面的培训班,效果不好不说,还特别不方便。后来得知你们开办了外语角,我鼓起勇气去试了试,没想到效果特别好,提高挺快的。于是我每次都去,都上瘾了。”
苏苏纯说得认真,不时地还比划着手势。
武文杰听着,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