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意义上说,丁娟娟所说的“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还是有其道理的。
不过,要完成好这个任务并非易事,这毕竟不是武文杰所擅长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在电话里还是应了下来,否则这个电话会没完没了打下去的。
电话打完了,老七问武文杰:“你们可真行,都老夫老妻了,煲电话粥还那么腻。”
武文杰当然不认可:“没什么,就是说点闲事。女性到了更年期,容易变得话多,简单一件事,翻过来倒过去地说,好像生怕你听不明白。”
“你别只说妇女更年期,”老七纠正武文杰。“咱们男人也一样有更年期。啥叫更年期?就是从中年向老年的换档期,换档的时候肯定会不平稳。她们要换档,咱们也要换挡。只是女性换的时候动静大点,咱们换时蔫不出溜,好像没换似的,其实内在的动静也大着呢。这两年,我就觉得自己有明显的变化,概括一下就是—-如果用四个字,是‘力不从心’,如果用六个字,‘心有余、力不足’,如果八个字,就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如果要十六个字……”
武文杰打断了老七的话:“要是再说下去,你得说到明天早上。还说我家丁娟娟话多呢,你也一样。”
“说的就是一样的啊,都是更年男女嘛。”老七动动身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武文杰接道:“没错,就是那样的,原来轻松能做来的事,现在做不动了。原来特别想做的事,现在不想做了。当然,其它的事不想做可以不做,工作还得拼命做。这是咱们这一碴人的宿命,赶上了,谁也跑不掉。”
老七微微摇头:“这就是你我心态的不同了。你在工作中有责任感,有荣誉感,有使命感,而我呢,更多的不过是靠职业素养和为人本分撑着。”
“也许是吧。其实我的想法也是一路变化的。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学习动力就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到工厂了,开始时也只是想让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后来发现,自己居然在火车方面能干那么多事。嘿嘿,有点自我膨胀了。”
说到这,武文杰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表示自己不好意思。
老七又摇了摇头,说:“哪里的话,你一直都很能干,还努力,并且总是低调。”
“对我来说,用自己的这点能耐,能让那火车的速度变得更快,火车乘坐起来更舒服,能让无数人享受到方便快捷,还能给国家和社会创造那么多价值,简直是不能太爽的一件事。既然我在这方面还算擅长,又有这么好的平台让我发挥,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自从想法改变以后,工作对我来说就变成了一种享受,每做一项改进,每搞一项设计,每完成一道工艺,我都会想,我所干的这个活,又会让多少人受益,又给社会创造了多少财富,这样想,自然就少了很多个人的杂念。”
“你比我有境界,比我有情怀。想想三十年前,咱俩一同迈进铁路工厂的时候,连啥叫高铁都不知道,谁能想到你会成为业界有名的高铁专家?”老七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