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将军之见,这信件会是何人送来的?”
在易将军开口之前,他又道:“就如将军所言,这里头的细节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而且在下猜测,这封信件恐怕只是一个开头,若无意外,接下去将军还能继续收到此人送来的信件。”
易将军眉头微蹙:“以先生之见,此人当真是大楚的眼线,还是在做局?”
离靖之道:“在下倒是觉得,这人还真有几分可能是大楚的眼线。但是不会是这些年安插过去或是买通的,这人知道的着实太过详细。”
他没说的是,其中一两点的细节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若是往深了去琢磨,并不像是打听到的,反倒更像是这就是本人制定的计划。
能制定作战计划的能有几个人?
离靖之一时间还不能想清楚,此事事关重大,他也不知该不该跟易将军说。他效忠的是朝廷,他的主子是皇帝。哪怕知道易将军并无异心,可在这种事情还是谨慎再谨慎的好。
易将军看了离靖之一眼,多少猜到他没说实话。或者说,是没把所有的话都说了。而且他也猜到离靖之大概会在事后联系皇上,先将自己的发现跟皇上说。
他倒也不觉得生气,相反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离靖之的这做法还是有些满意的。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知道防备别人,也不算是坏事。至于他这里,左右送来的消息虽然紧要,但是一时半会儿有所不确定也不至于出意外。再者,就算离靖之全说了,作为一军统帅他也不会当真就对这么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上所言之事深信不疑不说,还会依照着上边给的消息去处理事情。
权当就是给他跟离靖之双方一个互相磨合的时间吧。
离靖之的确是立即跟楚九州联系了一番,将他的发现提了提。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也算是隐晦的询问是不是日后再有这等发现可以无所保留的跟易将军细说。
毕竟战场上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若是因为过于防备就刻意的隐瞒一些关键消息,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楚九州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他对易家人也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信任,他也相信易家人会对得起这份信任。而且就像是离靖之担心的那样,在战场上不能再处处防备。不然的话一旦有所疏漏,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他们大楚的将士了。
他去过战场,也心疼自己的子民。那些无谓的牺牲,是绝对要杜绝的。
不过同样的,他对这人到底是谁也是难以猜测。一般在晚上他们夫妻二人都会互相交换一下各自的进程和烦恼,在顾莳甜抱怨完天气太冷,底下的人做事就就算再努力也是进度太落后。又小声的抱怨先皇实在是太不会做事儿了,留下来的大楚江山看着是风光,实际上真要细究的话那当真是千疮百孔。
“但凡他当年能多做点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将士在解甲归田之后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说起这些事情顾莳甜也是真心的在鄙夷先皇,哪怕那是她的公公。
因为是当真想要做好这件事,她最近这些时日调查了不少事情。她知道那些身体有残缺的将士在回家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是有那么多人居然能艰难到那种程度。
他们甚至都不是生活在最底层,而是连生存都极为艰难。更是有不少人因为家人的抛弃,以及种种的原因选择了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当她看到那一个个案例之时,饶是不是个会被感动和爱哭的性子,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好几次甚至都没能憋住眼泪。
凭什么呢?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才身体有了残缺,凭什么为了国家流血的他们,在回家之后不能得到更多的关心,反而要承受那些不原本不该是让他们承受的痛苦?
楚九州亲了亲她的头发,歉疚的道:“是我做的不够好。”他原本并不希望她来做这些事情,很多时候就算是他也会因为那些事情心中难受。这种情绪,他并不希望她也来感受。
但是他的阿梧啊,看着娇娇弱弱的,实际上性子从来都是坚韧的。就连舅舅和邢老爷子也来劝说他,他这才狠下心由着她。
只是看她每每因为这些事情伤心,他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
不止是后悔让她接手这件事,也后悔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完美。
顾莳甜拍了他一下,却是不许他如此说自己:“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如今天下人谁不夸赞?只是咱们的底子太差,这才做起来比较麻烦。不过也就是初期,等过了这段时间就能好的多。”
这话也是不作假,万事开头难,一旦开头搞定了,接下去反倒是要容易的多。
她也怕楚九州要自责,连忙把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跟他提了提。除了朝廷每年要分拨出来给那些将士们的生活补助之外,这一点以前没能做到。毕竟先皇在的时候国库空虚,他光是自己享受都不能尽兴呢,哪里还能管那些将士?现在则是那些将士解甲归田之前都能得到一张证明。凭借这证明,每个月都能领取一定额度的补助。
“暂时也没法给太多,也只能勉强让他们糊口。”顾莳甜叹了口气,“慢慢来吧,这只是第一步,接下去就要想法多找点能让他们自力更生的产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而且以那些人的自尊心,也不会甘愿一直只靠着领取补助度日的。这些补助也只能解他们一时之困,长久以往也不是个事儿。
楚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