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轲其实也是命大,他自己有多大本事先不说,他至少有一个好老师。身为大儒的弟子,哪怕是庆王也不愿意直接跟人结死仇。
这些个大儒的名望或大或小,但是也的确是谁也不容小觑的存在。读书人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他们可以勾心斗角,挣个你死我活。也会因为一点事情,就牢牢的团结在一起,就连死亡也不能阻止他们。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愿意去弄死一个自身就有点名气,还是个大儒的弟子的读书人!
先不说郑轲和庆王之间是不是当真翻了脸,但是郑轲如今的日子过的有些落魄也是真。当然,他也不至于当真落到去贩卖书画为生的地步。正月十五那一日他们看到郑轲好似在摆摊,实际上并非如此。
顾莳甜对郑轲的事儿倒是有几分上心,原本还让人多关注一些,却是没想到,后续故事还没听到,这主人公就主动找上了门。
因着红云一家子都离开的缘故,顾莳甜知晓许风忙的脚不沾地的,难得多了点愧疚,主动接手了一部分的事务。
也是因为如此,她出宫的次数也就增多了一些。郑轲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点意外的。
“郑先生,请坐。”最初的吃惊过后,顾莳甜面上带笑,客客气气的请郑轲坐下说话,又让人换了茶水。
郑轲谢过之后也就顺势坐下了,视线并未直视顾莳甜。既然是自己找上门的,这时候他自然也不会指望对方先开口询问。
“皇后娘娘,郑某冒昧来访,还请您多多见谅。郑某也是前几日正好见到您,这才买通了几个小叫花子替郑某等着。那几个小叫花子不知轻重,且郑某也的确并无歹意,还请娘娘恕罪。当然,郑某私自打听您的行踪,也的确是犯了忌讳,一应责罚,郑某愿意一力承担。”
顾莳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郑先生无需如此,本宫本也没有隐瞒行程,并不在意这些。”这好赖话全都让他一口语气说完了,难道她还真再跟他计较不成?
郑轲也知晓自己这话说的过于讨巧,低头道:“娘娘宽宏大量,郑某惭愧。”
顾莳甜轻笑一声,却是不继续跟他计较这个话题,只问道:“不知郑先生今日找本宫所为何事?”
郑轲道:“郑某冒昧,是有事想要求娘娘。”
顾莳甜垂眸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浅浅一笑:“本宫与郑先生素来无来往,还真不知本宫有什么值得让郑先生开口说一个‘求’字。”
郑轲道:“郑某数年前为当初的三皇子效力,此后陛下登基,庆王殿下前方封地。郑某追随多年,也是跟随前往。”
顾莳甜语气略微有些古怪:“郑先生倒是诚实的很,不过郑先生说起这些往事,就不怕本宫追究么?”
郑轲语气有些苦涩:“这些事情皆是郑某的过往,不管郑某说还是不说,事情也早已发生,并不会因为郑某的开口还是闭口不言就更改。何况娘娘您早已知晓,若是郑某还在您跟前遮遮掩掩,那岂不是成了自欺欺人?”
顾莳甜轻笑:“郑先生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这褒贬不一的话也让郑轲有些拿不住她的意思,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郑某,如今落到这境地,若是还拿不起放不下的,那就离死也不远了。”他自嘲的摸了摸鼻子,知道顾莳甜不爱听这些,立刻又回归主题,“郑某在庆王封地这两年不得重视,庆王的疑心病越来重。不止是郑某,就连太妃娘娘也逐渐被庆王忌惮……”
顾莳甜眉头微扬:“你是说,庆王现在就连太妃也心存防备?”
郑轲更正道:“并不是心存防备,而是将太妃当成心存歹意之人防备,母子二人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
他停顿了一下,略微有些迟疑的道:“郑某曾偶尔帮过顾侧妃身边的一个丫鬟,名为甜橙,不知您……”
顾莳甜微微颔首,道:“甜橙乃是顾侧妃的贴身丫鬟,从顾家带出去的,本宫自是知道这么一个人。”
郑轲立刻道:“正是这位甜橙姑娘!甜橙姑娘的人脉好似挺广,府中的一些隐秘之事她也都知道。在甜橙姑娘临死之前,郑某曾与她见过一面。”
顾莳甜闻言倒是起了几分兴趣:“哦?你在甜橙死之前见过她?她可有说了什么?”
郑轲既然都起了头,自然是做好了将自己所知之事都说出来的准备。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哪怕知道这里都是皇后的人,他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门,轻声道:“甜橙姑娘那日说的话都有些含糊,郑某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也只能原样转述给您听。”
“甜橙姑娘说,有的时候,母非母,子非子。自认为是人生赢家,临到最后才发现其实从最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顾莳甜眉头微蹙,母非母,子非子?这话是何意?太妃和庆王之间的关系再差,也不至于……
忽然心中微动,她抬眼看向郑轲:“依郑先生之见,这话却是何意?”
郑轲低头道:“郑某不敢妄加揣测。”
“若是本宫想要听一听郑先生的猜测呢?”顾莳甜这一回却不像是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掠过,反倒是追问了一句。
郑轲也知道这话题是没法忽略过去了,迟疑了一下,这才道:“郑某曾怀疑,太妃和庆王之前,是不是……出了点意外?”
顾莳甜没接话,只垂眸思索了片刻。
甜橙的死她最开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