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有些大了!
顾莳甜眉头微蹙,突砺最为紧缺的便是粮食,盐和兵器。那位冯夫人与突砺人有来往是事实,那么也就意味着,原本属于冯家的那两处粮食来源,如今已经成了突砺人所有。
而有了粮食的支撑,哪怕数量并不足够撑起整个突砺,可至少也能养出一支强兵来!
顾莳甜面色微变,当着冯黍的面吩咐道:“云一,立刻着人将此事通知王爷,务必要快。”
云一自是知道这事儿也是磨蹭不得,当下也不废话,立刻就安排了下去。
冯黍的脸色不是太好,又是自责内疚又是愤恨:“娘娘,此事是冯某疏忽了。”
顾莳甜摇头道:“就算是冯家主,恐怕也没料到这人心能够险恶到这等地步。自己的夫君和子女都只是利用的工具,明明身份大楚的百姓,享受着比寻常百姓要更加优渥的生活,可有些人就是能够做出那等狼心狗肺之事。此事与冯家主无关,也与冯家无关。”
她这话也算是给冯黍一个定心丸,何况这件事也的确跟冯家的关系不大。
见冯黍面露感激之色,顾莳甜轻叹一声,道:“只是终究是冯家出了问题,到时候多少也是要受点苛责,冯家主还是要做好准备。”
冯黍点头道:“这是应当的!该冯家和冯某承担的责任,冯家和冯某都会一力承担。”
顾莳甜也不怀疑他这说法是不是真,她刚才这一句提醒说穿了也是看在小狼的份上。且冯黍这人也的确是没什么品性上的毛病,她家王爷还真是随口夸过冯黍一句。
“冯家主,这一两年里,冯家的生意难不成没有半点差错?以冯家主的警觉,若是有意外,冯家主应当会立刻察觉才是。”顾莳甜有些不解的问道。
冯黍苦笑一声:“您有所不知,虽说堂兄也是嫡系,可当初继承家业的到底是冯某这一脉。故此对外还是一家,实际上也算是分了家的。那两处货源,其实是给他们那一脉的补偿。所以,那两处的货源最后售卖出去,这钱财全都是落到对方的手中。冯某并不会贪恋对方的那点东西,这几年也当真没有过问过。”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多也就是稍加关注,若是觉得堂兄赚的少了,就稍稍给些添补。”哪里想到他的尊重,倒是差点将冯家推入深渊。
顾莳甜道:“既然稍加关注,难不成冯家主当着没有发现半点端倪?”
冯黍想了想,道:“倒也不能说没有察觉半分!只是哪怕是再委婉的提醒。都会被对方当成是在炫耀。这一次两次的可以看在血亲的份上揭过了,可次数多了难免也会觉得厌烦,最后干脆就不管了。左右主脉每年也最多给上几百上千两的添补,这点银子冯某还当真没放在心上。”
早知道如此,这几百上千两的银子他做什么不好?随随便便就买下个好铺子了。
顾莳甜对冯黍也深表同情,这也是有些惨了。
冯黍叹了口气:“冯某就是怕她这几年一直都在给突砺……咦?”
他猛然就反应过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惊愕的看着顾莳甜:“那恶妇的娘家舅舅是……”
顾莳甜替他接上:“是何守备。”
冯黍难得有些结巴起来:“那,那何守备他,他是不是……”
古顾莳甜想了想,道:“暂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过若是她当真是将粮食送到了突砺人的手中,哪怕就只能证明她背后还有足够强大的靠山。”
冯黍的神情连连变化,虽然顾莳甜并未明言,可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说若无意外的话,何守备至少也是知晓一些内情的。
冯黍的心里直发凉!
作为郸州的百姓,冯黍哪怕是个生意人,可也有一腔热血。这些年给兵营也是提供过不少粮食,也从来都遵照祖训,绝不卖给突砺人一粒米。
他自不会天真的以为郸州百姓每一个都是恨不得将突砺人都杀光的血性汉子,可他也从来没想过,看着一心为民的守备何大人,竟是会成为那个罔顾郸州安危的叛徒!
他有些担心起来:“何守备一直在易将军和小将军身边,他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顾莳甜道:“王爷也在兵营!已经将此事告知王爷,余下的事情自有他们几个商议,他们会有所防备的。”
冯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易将军父子和安亲王是他们如今的指望,万万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接下去两人又就着冯夫人的事情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将事情分成两部分,两人各自承担一半。冯黍也就没再久留,毕竟男主人不在府中,他若是停留太久容易惹麻烦。
临走前顾莳甜提醒他:“冯家主只需要调查冯家之事就好,何守备那一处还是莫要轻易插手,免得惹祸上身。”何守备哪怕只是个傀儡,可好歹也是手中有权的。冯黍再有钱,可在强权跟前也没大勇。
小心无大错,冯黍还是专心负责他该做的事情就好,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她来解决吧。
冯黍心知顾莳甜这也算是在为他考虑,自然不会傻乎乎的高估自己,去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谢过顾莳甜后,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小狼打道回府。因着顾莳甜也时常将石长生和小狼接到府中玩耍的缘故,还真没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之处。何况就算觉得有内情,可亲王府就是铁桶一般,想要刺探内情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待冯黍离开后,顾莳甜沉默良久后,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