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纱,她也能看出这位茶娘的善意。
她低头看了看赌台,只是最简单的比大小。她将那个铜板搁在台上,示意看台的伙计可以摇骰子了。
看台的伙计显然很久没干活了,这么小面额的,真的很少见。他上来随便摇了摇,搁在了台上。
“买定离手!”
大脑芯片此时发声:‘骰子数是五,大。’
潇湘二话不说买了大。果真开出来是大,这芯片也就这会儿有用了,别的只会怂恿她干蠢事。
接着又连赢了十几回,茶娘在边上都看呆了,眼睁睁看着潇湘从一个铜板,赢到了一锭银子。她第一次见如此好运气的人,竟输都没输一把。
潇湘赢到了一锭银子,举着银子,跟茶娘比划着,想去面额更大的赌桌。
茶娘犹豫着,带潇湘转了一圈中心部分的赌桌,又眼睁睁看着潇湘,从一锭银子,赢到了一锭金子。
‘还有更大的赌桌吗?’潇湘比划着手脚。
茶娘抿了抿唇:“公子,您可以去上头玩玩,奴家这就带您去。”
赌庄有三层,第一层汇聚的大多是平民百姓,越往上,身份自是愈加不凡。
潇湘跟着到了二层,茶娘便要往回走。
潇湘不解,一把拉住茶娘。
“奴家不得上二层的,要回下头侍奉着。”茶娘以手遮面,低头笑了笑。本是衣袖遮面,她衣衫萧条无衣袖,笑得更是黯然。
潇湘眨了眨眼,拿出那一锭金子,指着茶娘。
茶娘愣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碧水秋眸中含泪:“公子……是要赎奴家的身?”
安潇湘将金锭子举了起来,半分未退让。
茶娘以手背拭泪,“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领了,但奴家的赎金,远不止一锭金子。对了,奴家名唤柚子,第一回有人言说,要为奴家赎身,奴家感谢公子抬爱。”
话毕,茶娘就退下了二层。
潇湘愣了会儿,入了二层的房门。她绕了两圈,赌了几场,霍然瞧见个老熟人。
那摇着折扇笑得满面荡漾,身盼还围了一圈的姑娘,摆了一桌的筹码,不是欧阳习习是谁?
她走近那张台,朝欧阳习习招了招手。
欧阳习习注意到了她,fēng_liú倜傥地一敲折扇,勾唇一笑,“这位公子,你我认识?”
她装聋作哑地比划着手势,悄悄走近欧阳习习,掀开半布纱幔,露出她碧蓝色漂亮的眸。
是她!
欧阳习习笑了笑,没戳破她:“公子你生的如此可怜,这些就任你玩,输了算在下的,赢了算你的。”
这桌上的筹码怎么也有个几千两,竟就这么给她玩了?
她半信半疑地走近,拿起几个大额筹码,准备扔出去。
欧阳习习见潇湘放松了警惕,一把拉住潇湘的手臂,扯进他的怀中,顺势抚摸了她的手!
这个臭流氓!居然趁机占她便宜!
潇湘猛地一站起来,狠狠踹了欧阳习习一脚!
他也不躲,心知她会“回报”他,硬是受了这一脚,却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fēng_liú倜傥地摇着他的折扇。
那头的伙计已经摇开了骰子,潇湘二话不说把所有的筹码推到了大,迅速脚步带风地离开现场。
欧阳习习的筹码,自然一分不剩全输光了。
他摇了摇折扇,笑得更为fēng_liú倜傥,眸底却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凝视着风风火火离去的安潇湘。而后,不急不缓地命伙计续上了筹码。
这潇湘,果然不简单,赌术惊人,容貌惊人,更惊人的是,只短短几日,便虏获了诸葛明空的心啊……
潇湘心里窝着火,找到一个看似有点权利的伙计,指着一层手脚比划着什么,但那伙计看不懂呀,直说看不懂。
于是她只能拿了伙计的纸笔,写下:我要为柚子赎身。
她不怎么会使毛笔,更习惯炭笔,笔画又多又复杂。
伙计瞧了很久才瞧懂她的丑字,他翻过身拿过一叠纸,翻找了好一会儿,拿出柚子的卖身契,数了数:“这位公子,柚子的赎金是五百两,您这儿不够呀,再玩会儿再来吧……”
她写下:剩下的等会给你。
这赢的也差不多五百两了,就那一锭银子的事儿了,伙计斟酌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将柚子的卖身契给了潇湘。
于是潇湘拎着卖身契回了一层,发现柚子正陪着另一个赌客,那赌客的咸猪手对柚子上下其手,柚子一副认命的模样不敢躲开。
潇湘走近,欲将柚子拉走,怎知那赌客竟不肯撒手了,抱紧了柚子的腰肢,对着潇湘喊道:“你做什么?”
柚子也心知理亏,努力维持挂在面上的笑,“公子,奴家这儿确实不是很方便,不若过会儿再……”
她愣住,因为潇湘默默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头几个大字:卖身契!
她颤抖着接过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没忍住,落下了泪。
那抱着柚子的大汉也看见了这一幕,心不甘情不愿地撒了手。没一会儿,又突觉很不甘心。
他心思一偏,赌台上已是输了。而柚子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在他边上抱着潇湘哭。
他并非不能为柚子赎身,只是觉得她不值这个价,怎知竟真有人会为这盛华赌庄的茶娘赎身,要知这盛华赌庄的茶娘,不知被多少男人看光了……但她真被赎走了,他竟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