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世人而言,安潇湘乃一介“妖女”,她死了,星凛大陆无人不快。
她本意是不想让夏无归帮她一分一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他的兵,而此时却连兵也调不动,连搜个茶坊都做不到,寸步难行。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瞧见刘春香得意的嘴脸。
安潇湘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偏头看向果如,“哪儿还有兵可调,你俩晓得不?”
千陇茫然地打了个哈欠,只想早些回去睡觉。她偏头瞥了一眼果如,而果如亦正巧望了过来,一片郁色。
很显然,二人想到了一处。
安潇湘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二人,“怎么?你俩敢知情不报?”
虽是威胁的言语,却是很随意的语气,不似主仆那般严谨,倒似熟识已久的好友。
果如面无表情地犹疑了片刻,认真答道,“王后,属下并非知情不报,只是…”
“罢了罢了,”千陇随性地打了个哈欠,打断道,“若你不怕皇不高兴便去,左右遭罪的是你,不是我们二人。”
……
此处位于懿城城郊,伸手不见五指的军营一片漆黑,四周静谧无比。
果如望着军营,有些犹豫,“王后,您当真要去?”
安潇湘抬头望天,“左右事情做都已做了,也不差这回事,不如先一鼓作气做完了,再考虑后果。”
说罢,她便毫不犹豫地举步而前,朝军营而去。
果如扭头,望了一眼神情无奈又困倦的千陇,亦有些无奈。
王后分明晓得,皇不会喜欢她乱跑,更不会喜欢她见明王,如今她两桩事撞到一处了…
正是寂静深夜,军营之中却仍有几围营帐敞亮通明。
桌案之上,摆放着凌乱的图纸与机关,一盏灯已快燃尽,火光飘飘忽忽地闪烁着。
诸葛明空面上一片倦色,眼底乌黑难掩,正支着额头浅眠,却霍然被一阵声响惊醒。他皱了皱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才抬眼望向来人。
见是叕叒双又,诸葛明空眉心微蹙,疲然抚额,又沉下双目,“何事?”
叕叒双又恭敬拱手,“明王大人,皇卫队的果如来了,正在军营外侯着,说有要事相求。”
闻言,诸葛明空不以为然,头也未抬一下,“果如?皇卫队与军营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能有何事,不寻玻璃竟寻上了本王?”
叕叒双又亦疑惑,“许是皇带着玻璃去了星云,但宫中还有淼沝水,或是墨华,更或是神医,不论如何也寻不着咱头上吧?”
皇卫队与军营不同,入皇卫队皆为皇的心腹,由玻璃与淼沝水统领。军营则是诸葛明空与叕叒双又统领,多数是十数载的弟兄,挨过同一把刀子。
军营护夏国,皇卫队护夏宫,两方各司其职,从未有过交集。
顿了顿,诸葛明空又抬眼扫向叕叒双又,慢慢揉了揉太阳穴,“罢了,让她进来。”
闻言,叕叒双又虽疑惑,却只能点头。
果如头顶上是淼沝水,淼沝水头顶上是玻璃,再不济还有墨华,如何也轮不到明王去管吧?
明王每日忙的事情可多,若再多几桩事,明王怕是得累死。他也不晓得,为何明王近日如此拼命,从前明王虽拼,却亦会忙里偷闲。偷个浮生半日闲,劳逸结合才好。
而叕叒双又前脚刚离开,安潇湘后脚便入了营帐。她湛蓝色眼眸扫视一圈,很快落在诸葛明空身上,半分也未犹疑,“明王,可否借几个兵?”
听闻如此熟悉的声线,诸葛明空霍然抬眸,眉心一跳。他断然拒绝,“不借。若你要胡作非为,寻皇卫队便罢了,别来糟践将士们。”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
听传闻,她与诸葛明空曾有一段艳闻,实际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晓得,亦懒得去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之前安潇湘也不晓得,她与诸葛明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如今看来,关系挺恶劣的。
“百八十个兵便够了,你若不放心,便与我一同去。”
诸葛明空望向她的神情之中,尽是狐疑。
……
星凛海岸,巨大的云船飘来,风尘仆仆。
一片漆黑的天地之中,云船灯火通明,摆满了夜明珠,无比敞亮。
霸凛傲慢的帝王毫无睡意,倚于王座之上沉息,面色难看。他焦躁地推敲长指,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玻璃面色凝重地踏入舱门,低言禀报道,“皇,皇卫队被调离了,王后亦离宫了。”
顿了顿,他又道,“已寻到了皇卫队,他们不知从何收到了调队命令,竟全在尚国边土驻扎了!”
闻言,夏无归顿住推敲的长指,骤然睁开褐金色的双瞳,直扫玻璃。他眉心跳了又跳,止不住地怒意延伸。沉声道,“王后在哪?”
玻璃有些犹豫,“与明王在一处。”
下一瞬,霸凛傲慢的帝王骤然起身,大步踏出船舱。暗墨衣衫之上的鎏金丝线纹隐隐泛着灿芒,于夜明珠的照耀之下分外晃眼。
玻璃赶忙追了出去,却已来不及了。
夏无归驱着强息拔地而起,纵着魁梧身躯飞往海岸。
所经之处,狂肆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魔息弥漫开来,令人不敢忽视,亦不敢直视。
仅一瞬之间,便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
玻璃望着自家皇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加快行程。”
青木流沅迈着温柔的步子,手中轻捻丝团扇,浅色粉樱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绣镌于丝团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