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离城的主人,革律翁·阿什伯恩,是一名哪怕在时钟塔中,也具备着超然地位的魔术师。
对于一名魔术师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魔术回路的质量?在魔术上的资质?或者是研究出独一无二的成果?
不,都不是。
这些东西或许都很重要,但对魔术师而言,他们最重视的往往是一个家族所拥有的【魔术刻印】。
所谓【魔术刻印】,一言以蔽之,就是固定化的神秘,是魔术师花费一生的时间将研究出的成果刻印化之后的产物,是魔术师之所以能形成家系的根本原因,也是整个家族所拥有的最大和最重要的资产及遗产。
举凡是魔术师,大多都以‘到达根源之涡’为目标,但这个目标实在过于宏大,一名魔术师哪怕将他的一生全都投入到这样的事业之中,也未必能实现这个目标。
有鉴于此,魔术师就会将自身的研究成果——即得到的神秘——刻印化,形成【魔术刻印】,然后传给自己的子侄,让子侄们获得自己的成果,在他尚未走完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倾尽一代又一代的力量,最终企图到达根源。
对于魔术师而言,魔术回路仅仅只能代表自身在魔术上的资质,但魔术刻印却象征着一个家系所有人的希望,甚至包括继承魔术刻印的魔术师自己。
有鉴于此,实际上,魔术刻印才是一个魔术师家系最最重要的传承和遗产,也是魔术师们最重要的东西。
一旦这个家系的魔术刻印被摧毁,那就相当于是一个家系所有魔术师的希望都会摧毁,眨眼间,以魔术刻印联系起来的家族忠诚就会烟消云散,最后导致分崩离析。
对魔术师们而言,哪怕自己失去性命,也至少要保证魔术刻印完好无损的传承给下一代,让下一代继承自己的未尽之功。
然而,这世上的事总是不如意的。
或者是因为继承权的纷争,或者是因为当代家主意外身死,或者是因为被人夺走……魔术刻印遭到损毁的状况,在魔术师中屡见不鲜。
而能够对魔术刻印进行修复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拥有在魔术师中普遍超然的地位。
剥离城之主革律翁·阿什伯恩,就是一名能够修复魔术刻印的,十分罕见的【修复师】。
革律翁还在的时候,魔术刻印受损的家系的魔术师们就经常会找到这里,请求他进行魔术刻印的修复工作。
而革律翁却在上个月刚刚身死。
死亡原因暂时不明,但他却遗留下了一份十分宝贵的遗产。
魔术师们认为,或许那份遗产之中,就包括了能够修复魔术刻印的秘法,有鉴于此,这座城堡自然就像深海中的血液一样,引来了诸多别有用心的鲨鱼们。
只要能够得到那份秘法,不就代表他们自己也能成为新的【修复师】吗?不仅在时钟塔内的地位能够一口气提升上去,而且对于修复家族的魔术刻印更加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
有鉴于此,受到邀请的魔术师们自然一个不差的全都来到了这里。
一对师徒。
一对兄妹。
一名雇佣兵。
一名来自远东宗教【修验道】的修验者。
一名年纪至少在数十岁的老派魔术师。
还有一位来自芬兰名门的千金大小姐。
以及一位来自时钟塔【法政科】的遗产仪式主持者。
这就是今日,剥离城中到来的所有客人。
…………
“给我把东西全都搬到房里去,然后留下库朗一个人就行,其他人全部回去。”
一道悦耳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进了琉夏的耳中,让他默默的屏住了呼吸,全力发动了【气息遮断】的能力。
“真是的,这座剥离城的仆人还真是小气,居然只允许携带一名仆人什么的……”
从房门之外传来少女不失优雅的抱怨声,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分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中来来回回,放置着各种重量不一的东西,按照之前少女的话语推测,应该是她从家乡带来的行李。
顺带一提,这个少女就是芬兰名门的大小姐,似乎也是家族少当主的模样,权利应该很大,所以出行十分奢侈,不过并不是时钟塔的名门,对琉夏而言意义不大。
“请稍微忍耐一下吧,大小姐。”
从外传来了另一道有些厚重的男性嗓音,“想要获得革律翁的遗产的话,那也只能按照对方的规矩来,只允许携带一名仆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我当然知道。”
少女貌似有些困惑的道:“但是革律翁为什么要用【天使】作为选择遗产继承人的方法呢?而且还在城内放置了这么多的【天使】。”
在少女费解的同时,她带来的仆人们也将物品一样样的从行李箱中取出,放置在房间的四处。
不过没有人来打开衣柜,仆人们可不敢对大小姐的衣服下手,因为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缘故,少女还带来了不少的贴身换洗衣物,那些东西只能由少女自己整理。
“库朗,你先也出去吧,我要先换身衣服。”
在仆人们陆续离开之后,少女向着自己的第一仆人如此说道,不出意外,这个名为‘库朗’的男人,就是少女打算留在剥离城中的仆人了。
“好的,大小姐。有事的话请吩咐。”
名为库朗的男人也随之退出了房间,只剩下大小姐一人留在了房内。
紧随其后,衣柜之外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