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看到了陈诚的父母故意坐过去聊起三和院的事,听说讲究得很,酒席摆得非常丰盛,他们不去是不是因为当年陈诚杀了梦瑶没脸去。陈母瞅了陈母一眼,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又有脸了,杨贺到现在打光棍难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吗?大家一听他曾经踢打悦悦,还导致流产,这样暴躁的男孩谁敢嫁,听着都做噩梦。
杨母冷笑一声,不想嫁杨贺还不想娶呢,陈诚不是照样坐牢单身吗,五十步笑百步,谁会嫁给一个杀人犯!陈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拿刀宰了她,这是什么场合,他们两家又没宿仇,何苦来挖苦。陈父让陈母少说两句,如果想吵架改日换个地方,今天这么多人不嫌丢人吗?
杨母带着鄙视的眼神挪开位置,她又没说错,一听陈诚是杀人犯谁敢嫁。杨贺脾气暴躁一点,但也能安分守己,没有干过危害社会的坏事。有这么赚钱的儿子她骄傲,杨帆更是她至上荣耀。以前都笑她家穷,可还是供出来了一个大学生,并且在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工作,镇上有几人能比得上杨帆的。
宁父过路也大概听到两家人谈话的意思,觉得他们有些可悲,他是觉得不管一个人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经历过什么样的事,起码的羞耻心还是要有的。孙家当年为陈诚背负了全责,这是多么大的恩情。今日来不该是忧伤吊唁吗,却把这些往事扯得面红耳赤。
孙念今天哭晕过好几回,先是在爷爷床前,现在是在灵柩前,她只要醒来就跪在那里给爷爷烧纸钱,点油灯。都说那边的路很黑,她要替爷爷照亮,也说进鬼门关需要打点,于是一直不停地烧纸,希望能给爷爷铺好路,安全的到另一个世界里。
不过,像爷爷这么好的人,他怎会上天无门呢,虽然活着的时候总拿祝奶奶跟他开玩笑。但还是希望他能找到奶奶,继续与她再续前缘。虽然奶奶在她脑海里没什么印象,但家里有几张老照片,可以看出奶奶是位漂亮又温柔的女人。爷爷性格活泼,年轻时肯定也是吸引着很多女孩子的欢喜,能够被他看上也定不是普通女子。
今日爷爷的去世也才懂悠然那些天的心情,哭是哭不回来了,但心里怎么忍也还是难过。她能想象今晚的客人之多,全是亲戚帮忙忙活,她真的无力应付,从早上到现在她不想吃任何东西,连口水都不想咽。爷爷会不会也有遗憾,毕竟突然离去让他来不及跟亲人告别,他该有好多话对他们叮嘱的啊……
宁父走过来问祝父心慌有没有好一点,要不先回三和院休息,晚上和刘爷爷一起来。祝父也说不准是为什么,这种感觉有点像母亲突然昏倒那天晚上,当时急慌慌的甚至有些恐惧,母亲倒在她话里怎么呼喊都叫不醒。看着孙念哭成那样,他心底着实不好受。刘爷爷心底很想过来,可为防有些人议论,还是晚上过来,那时候人多,呆在某个角落避免尴尬。
他们到了那样的年龄,一些事也看透了,对于生死也不再那么恐惧。认为活着的时候该聊的也聊过了,阎王非要要人他又能如何。宁父明白,人没来都在议论,来了估计扯出的话题更多,刘爷爷为郧县付出了那么多,不知为何总会迎来一些难听的声音。难道他们不明白说祝家其实就在说刘爷爷吗,不看僧面看佛面。
少恒和悠然边走边回忆孙家、宁家和祝家三家的过往。悠然认为如果没有孙家就没有宁家那么好吃的三合汤,祝家最穷,只是沾了和宁家同院的光。少恒闷笑一声,听爷爷说祝奶奶年轻时被称为全镇最漂亮的女人,又外省人,不知多少男女都要去三和院瞅一瞅。
“你说二十几岁的年纪看的是什么,就是长相,连楚家庄的姑娘都自愧不如。他们那时候在大队干活,每天离不开的话题就是祝爷爷和祝奶奶的事。三和院往来人多,大部分就是祝奶奶的面子。”少恒听爷爷说好多人是羡慕嫉妒祝爷爷,“后来,你父亲又娶了楚家庄的姑娘,长得端正又贤惠,我都能猜想当时多少人的心里全是酸的。什么叫遗传,你这才是,你敢说你从读书到现在不是因为长得漂亮受到关注更多。”他不敢夸自己长得帅,但祝家几个女孩长得就是比其它人户的女孩标致。
“歪理邪说,我只记得逢年过节的时候三和院拍着长队买你家卤肉。那时候剩的牛筋和牛肉碎最多,宁爷爷再用干辣椒一干煸,那味道和嚼劲,是我今生吃过最好吃的零食。可惜啊,最疼爱我们的三位老人都走了,别人我不担心,就担心我爸,他对梦瑶的事一直记着的。之前和解是因为孙爷爷对祝家有恩,之后他心底仍然是放不下的。”悠然心想他能憎恨校长那么多年,对于孙家怎会轻易淡忘。
“你多想了,不会的,祝叔叔那么通情达理。”少恒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对于我们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而对于我爸,他因为那次摔伤的腰间盘,一到下雨就会疼痛,一疼痛就会忆起往事。如何淡忘,这些年他也只是看在奶奶和她的面子上强忍。”她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淡忘肯定不会,只是他心底善良,又不会做出什么报复行动。难道你还不准他心底有一点情感寄托吗,只有怨恨才能让他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有一个非常文静又听话的大女儿。他希望梦瑶被人惦记,只有被惦记才会证明她在这世上来过。唉——想想人生还真是,过眼云烟,不敢问长短,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