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打电话过来问悠然,这么大的人物来三和院了怎么迎接招待他们。全三和院的人都在着急,孙爷爷说就把农家菜做出来吃就行,他到时候给做几道硬菜让孙念送过去隔水一热就行。宁爷爷离开了,三和院的主菜他来掌勺理由充分,祝奶奶是他们的老伙计,这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悠然感激孙爷爷如此细心,说起来他和奶奶年龄差不多,身体却是三位老人里最硬朗的,喝酒吃肉吸烟品茶样样都行。只是让他掌勺做大菜就不用了,那么大的年纪了,怎忍心麻烦他劳累。但明天一定请上孙爷爷去三和院做个见证,算是主持。还要监督好奶奶,别激动得过头,保重好身体才会有日后更长远的相聚。
祝母说好,明早就让她爸去镇上采办食材,顺便叫上孙爷爷过来给奶奶舒压,万一昏过去还能帮忙把脉。今天孙爷爷见人就说祝奶奶找到亲儿子了,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在诊所外面跺来跺去。悠然可以想象这种场面,盼了近六十年才盼到团聚,瞬间都能变成各种传说版本。既然挡不住,那就顺其自然,有孙爷爷在场,她也会安心一些。
“妈,提到孙爷爷,这几天一直忙着没跟您说,听校长讲当年是陈诚拿石头打伤了大姐,孙家考虑到陈佳无钱赔偿就主动承担了所有责任。我在想,这件事我们误解了孙家那么多年,他们是有错,但不能让他们承担全责。事已至此,等奶奶见面这件事过后再去孙爷爷家跟他们说明一下,孙念这么多年一直把您和爸当亲人一样待,大家都放下过去,好好相处。”悠然愧对孙念,她高中就辍学呆在镇上帮助乡里人治病治伤。
“陈诚?竟然是那个坏小子!那,那孙家从来没说过这件事,陈家更是跟缩头乌龟似的。”祝母的心里伤疤再次被掀开,她的梦瑶乖巧懂事,人见人夸。
“妈,忘了吧,陈诚到现在也没成什么大事,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我只是觉得有愧于孙家。孙家人大义,不能让他们寒了心。”孙家这些年无私的默默帮助他们,听说搞合作社,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药材收购站合并。
“忘是忘不了,但应该跟孙家说明一下,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对祝家的照应。”祝母心里纠结的痛,陈家人见他们从来都没过什么好脸色,原来是他们心虚。
“妈,让您伤心了,对不起!”悠然懂她这份心痛,她怀孕之事以后再慢慢跟他们讲。她是他们眼里的乖孩子,可事事都没做到让他们如意。
祝奶奶天没亮就起床找衣服打扮自己,幻想过无数回的相聚,甚至想过他们是否还活在人世,终是苍天不负,等见完面后一定去庙里感谢菩萨的保佑。祝母帮她梳头收拾,说她这头发虽然白了,但非常顺溜,精神这么好,他们见了肯定高兴。祝奶奶握着祝母的手说谢谢她这么多年的孝顺照顾,让她没干什么重活。祝母让她不要说客气话,年轻的时候家务活全部是她做,还帮着带孩子,这个家能支持下来多半靠的就是她的操持。祝奶奶说不争了,都有功劳,这远近人户谁家老人有她这么幸福,每天只坐在大门口看看日出日落就行了。
祝母说自己的父母去世的早,这些年有她这位婆婆在身边,让她时刻感受到有娘亲在身边的温暖。说是照顾,实际上是相互的,正因如此,祝家才会如此和谐。祝奶奶同意她说的话,这次见完刘观山和周仁武之后,依然回来坐在大门口看太阳星星月亮。人一生图个啥,日子安稳,晚辈孝顺,她再也不奢望什么了。
没到中午的时候,许董和周经理已经赶到了三和院,昨晚下飞机就让武汉分公司司机开着商务车过来,他们就在车上睡了一宿。当许董看见三和院时震惊了,似乎在梦里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院子,祝奶奶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许董跟前跑,许董迅速走过去扶住她,紧紧抱着她哭泣。他有母亲,还是这么一位可亲可敬的母亲。母子俩激动得根本说不出话,快60年了,谁会相信他们再重聚。整个院子都被这种来之不易的团圆感动,那样的年代,妻离子散的家庭比比皆是,他们能再次重逢也算是一段奇迹佳话。
祝母让周经理进屋坐,司机把一些礼品帮忙往屋里拿,孙爷爷在一边劝说他们母子进屋说,千山万水见到面总算是幸运。许董拉着祝奶奶的手,扶着她往屋里走,祝奶奶眼含热泪,说他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许董摇头,多少苦都过去了,看她身体硬朗最高兴了。
走进堂屋,许董发现四方饭桌上面有两个正位,不用想这肯定是母亲与去世丈夫的位置,就请她坐上面,他要给她磕三个响头。祝奶奶说不用,一看就是他儿子仁武,孙爷爷说应该的,不管在外面有多大面子,此刻就是他的儿子,这份行礼可以进行。
祝奶奶只好坐在椅子上,大家把饭桌端在一旁,许董跪在地下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三声妈,祝奶奶流着泪满满的答应。周经理扶着许董起身,然后介绍祝父祝母和周围的人。许董感激他们把母亲照顾得这么好,祝父祝母说祝奶奶也是他们的母亲,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是他们一直住在乡村里,没有他们城里人那么多便利,礼节上也会有很多疏忽,请他们不要介意。
许董又说这个院落他梦见过不下五回,所以刚才觉得特别熟悉,在梦里,这里总有一群男女老少有说有笑,还能看见五彩斑斓的祥云和霞光。连对面的山和门前的稻田都几乎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