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姐的生意缓缓的落下,而就在此时,飘着微雪的山崖间,响起一道清幽的箫声。
紧随着箫声而来的,是淙淙如流水的琴声。
是九师兄和十师兄的合奏
琴箫合鸣,其声动人动情,然而在无声处,却有杀机。
这几年来即便是书院的九师兄和十师兄的手上也不免沾上不少人的鲜血,他们如今为了对敌而弹奏的曲子之中,也带上了些许的杀机。
青衣道人微微挑眉,脸色微白,他沉喝一声,将那些落在身上的陈雪纷纷的震落。
手中握着桃木剑,向着山崖间,那琴箫之声发起的地方斩去。
琴箫之声戛然而止,不过,那道人的剑意也不能在向前一步。
因为,此时那断崖之上有着一个矮小的松树,树旁有着一辆破车,而车上则有着一面旗。
矮小的松树是炮,那破旧车自然还是车,旗便是一面帅旗。
这是象棋
剑意被阻,青衣道人神情微凛,向前踏出一步,抬手便是一指,凭借着强大的指意,坚实的身躯,生生撞碎三师姐的蝉翼,却未能走出去,因为山崖间还有很多棋子。
黑色的崖石,积着雪的崖石,这便是黑棋和白棋。
自然是两位师兄最擅长的围棋了。
青衣道人眉毛变得更加的紧蹙,不禁长啸一声,举起手中的木剑,再一次的砍了下去。
刚刚重新响起的琴箫之声再止,满山棋子震动不安,似将裂开。
这个时候,一道轻柔至极的丝线,顺着雪花飘落,将松、车、旗、石、雪,尽数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一道阵法,一道云集阵法。是七师姐出手了。
当然,在这山崖间不会仅仅有着这些事物。
云集阵外,有铁炉,有黄沙,崖后的溪流里,甚至还有座水车。
一只白鹅,蹲在水车最上方,像是骄傲的将军。老黄牛在更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远方,似乎无意。
青衣道人自然不会这样的甘心,举剑在斩。
一道同他先前所用相同的指意自西方而来,一根坚硬的铁棍紧随其后。
剑意在阵法的约束下,被这指意,这棍法消摸殆尽。
从小镇的外面走进来连个年轻人,是皮皮和小棠。
皮皮穿着神袍,带着神冕,神情肃穆。他现在是新教的领袖,他有着自己的新教十三门徒,有着信仰的力量。
青衣道人看向皮皮眼中浮现了些许的赞许,或许是为了皮皮如今的成长感到高心吧。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一次的斩出了一剑。
这一次,他还是依然没能斩中任何一个人。
因为,在剑的前面出现了一块巨石。
满山野的崖石,仿佛都活了过来,却又死了过去,将他困在其中。
块垒大阵,夏宇的妻子,天下三痴的书痴莫山山缓步走来。一身白裙,如同很久以前一样,静静望着满山乱石之间。
如今的她,布下的块垒大阵早就超过了魔宗山门之前的那座。
当年小师叔破块垒,也要花些时间。如今阵法更强,青衣道人如何能破
青衣道人将桃木剑收回了身后的剑鞘之中,看着面前的景象沉默不语。
他能够想到,对付自己书院自然会全力而出,诸人都会来到这里。
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是把书院搬到了这里。
琴箫声再起,极为欢愉,甚至有些得意。
三师姐没有在看向青衣道人一眼,背起小手,转身就走。
书院诸人随之而去,皮皮临走前还不忘记对着青衣道人行上一记西陵的礼节,如同很久以前他还在西陵知守观时一样。
二师兄没有留开,他盘膝坐在了雪中。他静静看着阵里的青衣道人。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雪桥上坐了整整一夜,让大唐国镇国大将军许世和最强大的羽林军无法过桥一步,直到自己的小师弟将夏侯重伤,然后被自己的十二师弟拦下。
今夜,他再次在雪中坐下,这代表着他的态度。
青衣道人看向二师兄,嘴角微笑,脸上也满是赞许,从皮皮哪里来论,其实,这些书院中人,都是自己的小辈,如今,这般强大,他自然很是欢喜。
青衣道人本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不然也不会从来没有出过手,甚至不被世人所知了。
“只要有时间,我是能够破开这些阵的。”
二师兄淡淡的说道
“我们也只要时间如果你能破开这些阵,那便轮到我来留下你,到时我会试着看能不能接住你的剑。”
青衣道人说道
“你接不住的。”
二师兄也不在意
“也许。”
青衣道人沉默了
“你们等了十余日不上桃山,为什么道门若覆灭,昊天她便会变得很虚弱,甚至会死。”
二师兄沉默片刻,说道
“或者是因为,你们眼里的昊天,在我书院诸人看来,也是那个煮饭做菜的小丫头,她能不死,最好不死。”
青衣道人又问道
“为何今夜又要上桃山”
二师兄说道
“因为她已回长安。”
这便是书院,从来都不会去考虑那些繁琐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桑桑就只是那个在后山给大家做饭,而且还很好吃的小丫头,而不是什么昊天的化身。
而长安,那座守护着很多普通的人类的城市,如今,也开始开始守护昊天了。
二师兄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