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禅音生无可恋,迷糊之间,嘴不自然地张开。
眼见着一个个村民从嘴里或者跑出,或者奔出,仓皇而逃。有人跑丢了鞋子,有人跌倒了,有人腿断了,有人将旁人推倒。
有惊呼声,有叫骂声,有诅咒声。声声不绝。
不知是余光还是神识,清晰地瞥见主人一手扼住了小狐狸的咽喉,正在抽取她灵力,一手控住胎囊明珠,正在往里注入黑色的毒雾。
夜贞,这可能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要炼化吗
杜禅音无比悲哀地想。
那剑似乎就在她的额前,冰冷的剑气似乎沁入她的皮肤。
杜禅音心如死灰地以为她要殒命了。然而没有。
“你是神的后人。你不可以投降站起来,禅儿。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耳中回荡着母亲温柔的声音。
似有一股能量场罩住了全身,她的内心也升起了一股斗志。
“母亲”
她一声疾呼,睁开眼,只看到了一层白色的结界。却没有看见母亲。似乎刚刚是幻觉。
结界之外是她从未见过的月亮。那月亮竟然就像在眼前那么近,像一座山那么高,周围一片亮堂堂。
能清晰地看见月亮里的树木和石桌石凳。似乎你再走近点,就走进去了。
那又胖又丑的算命先生立在结界外,依然不断地掐指念诀,试图驾驭灵虚剑划破结界。
灵虚剑剑锋紧逼,似乎随时会刺破,却偏偏无法刺破。乃至激撞出一串串蓝色火花,如烟火般炫目。
从杜禅音嘴中逃出的部分村民们此时也在从内里撞击着结界。撞上去的人不仅被弹回来,甚至被撞击之后开始脸色发青,中毒身亡。剩余的人不敢再继续撞击,也不敢靠近尸体,更不敢靠近蛇妖形态的杜禅音。
村民们扎推挤着缩在一起,望着铜墙铁壁的结界,面色如土,战战兢兢。普通凡人在神与妖面前就如同蚂蚁般脆弱而渺小。
今夜是元宵,原本阖家团圆,欢声笑语,今夜却是尸骨累累,血肉无存。他们望着那异乎寻常的明月,老老少少哭成一片。
杜禅音知道出手护住她残破身体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她那浑身尸臭、无情阴狠的主人。而主人的功力似乎又进了一层,竟然可以与这道士对抗。这两点都让她无比的震惊。
身材高大魁梧的他,带着墨绿色面具,穿着黑色斗篷长袍。衣服下摆随风轻摆,隐约绣有不死鸟的暗纹。
两只手都在汩汩地往下流血,似有腕骨不断地露出森森白骨。
小狐狸惊恐地跌在地上,凝视着耀眼月华下一身黑色和危险气息戴着诡异图案面具的男人。奇臭无比,几乎要熏晕过去。
而之前五彩流光的胎囊明珠已然不见。
周围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嗷嗷嗷叫的狼嚎声、虎啸声、猿啼声。还有一团团、一片片、乌压压的蝙蝠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在天空中来回盘旋。还有各种说不出名的或者婉转、或者尖利、或嘶哑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杜禅音眼见着内脏自动归附到身体原位,被切断的身体又自动地合拢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或者长出新肉。
而这些地方竟然看不到一丝疤痕,完好如初。简直像做梦一样。一切复原之后,又自动地从蛇形变回为人形。一切都完好如初,皮肤细嫩。
当然除了内力受损,体力不支,心绪不宁以外。
这样的化腐朽为神奇,难道是因为今晚的琼月
“你为什么要救我”杜禅音望着那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男人,她的主人。她一切恶行的始作俑者。言语里满满都是悲音。
小狐狸从未见过这样的月亮,都看呆了。
这个夜晚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刚刚她情急之中拼命地抓住黑衣人扼住她喉咙的手。以为死期将至,却发现莫名地翻转。
对方被她手触碰过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衣服化为残片脱落,紧接着皮肤裂开、分离、脱落,一块块直接从骨头上掉下来。血流到地上,肉掉落在地上,快速地由鲜红变成黑色。
与杜禅音不同,黑衣人的伤口似乎丝毫不受琼月影响,相反更严重。
地上开始有不知道名类的小爬虫聚集起来,啃噬着这些血肉。一会开始有小飞虫也聚集过来,落在地上,与地上爬虫开始争抢。这些虫子立马就不动了。更多的飞虫涌过来,前赴后继。不一会死去的虫子堆成了一个小尸包。
恶臭味滚滚而出,天上的蝙蝠和怪鸟团团聚集,却又不敢从天上冲下来。
白芸感到一阵阵恶心,连连干呕。半坐起时才发现肚子微微凸起,尚是chù_nǚ,却已“怀孕”。
原来刚才眼见黑衣人抓住胎囊,对着胎囊明珠注入毒液。她情急之下,担心胎囊受损,疾呼“快过来”。那胎囊竟很有灵性,直接飞入她的嘴中,径自下沉至她的腹中。
包括这个黑衣人竟然使出法力,救了危在旦夕的妖精姐姐。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废话走”黑衣男子冷冷地说。他似乎对痛苦毫无知觉,完全无视两只均已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腕。将为杜禅音筑起结界的手一收,杜禅音就被他抱在怀里。
“为什么不让我死”杜禅音恨恨地说。
“你不配”黑衣男子言语里充满了厌恶。
正要转身离开,被两名男子围住。
“站住”只闻一声厉喝。
夜风微凉,血腥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