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愿为陛下镇守西北,致死而归……还请陛下恩准……”
空荡荡的大殿,宇文述跪拜在杨广面前缓缓而道,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个字却都坚定无比,带着一种心如铁的绝然。
从高句丽开始,宇文述已经毫不掩饰和杨广之间的裂缝,这一段君臣之义虽然还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但宇文述已经表现出恩断义绝的干脆。
而此时,宇文述更是毫不掩饰的表明,他不愿再做杨广的近臣,只想能够成为封疆大吏,为大隋守边直到死去。
话语说完,宇文述就静静的跪在那里,他的脑袋低垂着,没有去看杨广,但是,他却是已经可以猜测到杨广的眼神,同样也能猜测到杨广这会儿的心情。
世家门阀的宣传使得整个大隋都说杨广无情无义,甚至刻薄寡恩,哪怕父兄都能残害,但唯有杨素,宇文述,麦铁杖,鱼俱罗等等跟随杨广一路走过来的臣子知晓,这个皇帝实则远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心狠。
若说杨广的缺点,只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傲气。
骄傲,是这个皇帝最大的缺点,而除去骄傲之外,这个皇帝更多的时候甚至有点心软。
上首,杨广看着宇文述,和宇文述猜测的一样,此时杨广的眼中闪现着复杂的神色,有一些不忍,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达成目的后的淡然。
守边,倘若是全家都去,并且掌管边地一切军政大权,那也有可能发展成世家门阀,然而,宇文述说的是独自前况下,顶多也就只能成为官宦世家。
官宦世家,世家门阀,听起来什么很接近,但区别却是极大,杨广并不介意麾下有几个官宦世家。
在杨广看来,宇文述这个选择是他终于让宇文述放弃将宇文家变成世家门阀的胜利。
然而,宇文述此时的神色和反应却又让杨广微微有点愧疚。
暗自一叹,杨广看向宇文述就想说些什么,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喧闹的声音猛的从外面传来。
那是士兵调动,军阵结成的声音。
杨广本想出口的话语骤然间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看向大殿之外,一丝寒意开始在他的眼中凝聚。
任何皇帝被人欺近皇宫,到了皇宫守卫都需要结阵迎敌的时候都绝不会高兴,杨广自然也不例外。
“陛下,臣请求长生诀一观……”
外面,凌天清冷的声音传来,听声音,似乎已经到了这大殿不远处,同一时间,一股精神力量从大殿中横扫而过。
大殿之内,杨广的目光骤然间带着怀疑看向跪在那里的宇文述。
前面宇文述才送长生诀过来,后面凌天跟着杀到,杨广心中立即产生了怀疑。
“大胆……”
然而,在杨广怀疑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宇文述却已经猛的起身朝着大殿外怒吼起来。
一股同样强悍的精神力量瞬间从宇文述身上升腾而起,然后狠狠的照着外面席卷而来的精神力量迎了上去。
后世不少典籍中关于宇文述的记载仅有老奸巨猾,但实际上宇文述却也是一个不逊色杨素,长孙晟等人的名将,平叛,灭陈,灭吐谷浑,宇文述这一生也是战功累累。
强悍的精神力量席卷,大殿之外,隐约有金戈铁马出现。
时光回溯,杨广看着大殿外宇文述精神力量凝聚的那些金戈铁马的痕迹眼中的怀疑瞬间散去大半,当时正年少,除去石之轩这个知交至交外,他能登基为帝,更少不了杨素,宇文述等等这些与他一道为大隋统一全国,威加四海而并肩厮杀过的‘战友’相助。
至而今,当年与他一道并肩而战的‘战友’却已经所剩无几。
“擅闯皇宫,直言陛下,大逆不道,罪当尽诛……”
回忆不曾结束,大殿内,宇文述的吼叫声已经跟着响起,这吼声更是让杨广想到当年和宇文述一道在战场上冲锋的场景,而下一秒,宇文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殿当中。
狂暴的气息在大殿外散开,金戈铁马瞬间化作洪流滚滚而前。
大殿之外,凌天身影有半空落下,刚刚着地,猛的就看到宇文述的身影好似箭矢一般的朝着他快速冲刺而至。
宇文述的武功并没有诸子百家的那诸多奥妙,只不过,却也是极为精妙,而且,宇文述的武功里面更带着一种杀伐之气。
不是兵家的杀伐之气,甚至,本不是武功自身的杀伐之气,而是后天经历过太多的征战,厮杀,从而沾染的杀伐之气。
这会儿,凌天可以感觉到,宇文述的力量气息中带着一种不生则死的绝然,恍若战场上的决死冲锋。
凌天的眉头微微皱起,体内,早已经被他融合的杂乱却显得无比可怕的精神力量骤然间收缩,然后,化作披荆斩浪的锋锐朝着前方的宇文述斩杀而去。
同一时间,凌天身影上前,奥妙到极致的招法在他的双手之间散开。
是兵家的谋略,勇战,又似乎是箕子内说的役使万物,更好似法家的问罪,拘役,而本质上则是道家的先天炼体,坚不可摧。
精神力碰撞,宇文述的精神力量瞬间被斩开,随即凌天各种精妙的招式紧随其后彻底的绽放,宇文述的眼睛猛的瞪大,如同看到不可思议的事物,猛的咬牙,他的双手不做变化,狠狠迎着凌天的招式而上,随即,却是被狠狠镇压,然后,凌天招式之间蕴含的恐怖就砸在他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顿时将宇文述整个人砸了回去狠狠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