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近两日因为有些热闹,所以连带着王婆也年轻了两分,她更是吩咐厨子每日都要做不同的菜式送去梨院,即便住在里面的那个人并不吃。
而崖香也没有再去见落羽,而是借着梨院的幌子在人界各处查探着,想要找到炼妖壶的蛛丝马迹。
即便是她神通广大已然通天,也只能将范围缩到皇城之中。
这皇城之中住着许多达官贵胄,那府邸更是一座连着一座拔地而起,人界的烟火气又特别的重,这要她如何寻找?
一个一个去查探费时费力不说,还会留下踪迹让神界发现,但若不是如此,在人气如此重的地方,她还真没其他的办法。
有些丧气地坐在东门城楼顶上,她一手摇着噬骨扇,一手数着这里的府邸。
排除掉那些不懂术法又非修仙寻道的,也有百十来家,若是一日寻一处,倒也还来得及。
只是找到了东西之后是要偷走还是硬抢,又是一个难题。
神仙是不可以随意对凡人展开杀戮的,否则必会遭受天雷反噬,所以她还得找一个不动声色的法子,既不惊动凡人,也不惊动神界。
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君祺正好从城楼下路过,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停车。”
因为他的驾临,这里四周都被清理得很干净,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而他只是默默负着手走上城楼,看着和这霞光混为一体的崖香:“怎么在这里想事情?”
他的声音和长言的一模一样,所以她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这里清静。”
“你是嫌王府太嘈杂了?”
“嗯。”
“其实梨院已算是最僻静的地方了。”
“僻静?”崖香拧着眉转头看着他:“那个王婆一天来五次,你的那些下人也是晨昏定省,这样还叫僻静?”
“你若不喜欢,我吩咐他们不要再去打扰你就是。”
此刻的他,倒也分不清到底是长言还是君祺,但从他带着试探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在意她的想法。
只是到底是因何而在意就不得而知了。
“那样挺好。”
君祺垂眸笑了一下,坐到了离她两人远的地方,抬头看着她看着的地方:“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不喜欢白天看天空的,怎么现在性子变了?”
“连你都变成秦王了,我变也不足为奇。”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君祺还是没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口:“你作为鬼君,那么应该知道我是否必须按照命簿上所写的走完这一程对吧?”
“嗯。”
“那如果我不按照命簿所写的去做呢?”
“那你就没法走到最后的结局,而你已经提前知晓了自己的命途本就是有违天道,如今还擅自篡改只会不得好死。”
刚说完,崖香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想起她是鬼君了?又怎么想起命簿的事了?
难道伏羲之力失效了?
伸手便想探他的脉,却被她轻易地躲开,似乎是料到了她会做什么,所以君祺很是轻松地笑着:“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每天都会继承一点神力,每天也都想起来一点事情。”
即便是作为水神之尊的长言,也无法抵挡伏羲之力的,他是如何做到的?
“见你这么担心我,倒像是回到了在神界的日子,那时候的你连别人说我的一句闲话都听不得呢。”
从前水城里的那个长言与她回忆往事时,她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还会有共鸣,但如今这位君祺回忆的时候,却激不起她任何一点涟漪。
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同一个语气声调,更可以说同一个魂魄……
但她就是打不起精神来去关注他。
“你还能想起多少神界的事情?”
“很多呢……”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深远地看着远处:“最深刻的就是你击败赤焰兽后回来,满身是火的样子。”
见她没有接话,君祺之后继续说道:“幸好我有操控水的能力,这才能替你压制住身上的火……”
“是啊……”崖香故意燃起指尖上的灵火,让那些红色的火团子在指尖上翻转跳跃:“但其实我的本体就该是火才对。”
“你怎么……”
君祺已经在记忆中得知她的本体是伏羲琴,如今见她居然能幻出独属于火神的灵火着实有些惊讶。
“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呢?水火本就不相容?”
“胡说什么呢?”他回过眸刻意不去看她的手指:“你如今倒是活泛了许多。”
“这不还得感激你?”
她又在试探……且明目张胆到君祺都已经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对劲。
“你是不是在找一件东西?”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了。”
“不错。”他突然站起身来看着她:“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这件东西我必定顺手奉上?”
难道东西在他那里?
怎么可能,她与染尘都在秦王府待着,若是王府内有炼妖壶他们怎么会感觉不到?
他到底是在使诈,还是真的知晓那个东西的下落?
崖香的沉了沉眸:“什么事情?”
答不答应是她的事,但问不问清楚就是必须要做的事了,总得知道这个人要的是什么,日后才能好下手。
“我在人界的这两年,你来替我渡化。”
“菽离上神不好吗?他可是一门心思都想着你。”
“因为你很有宅斗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