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落在被吸入裂缝中时,眼里全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握着菘蓝而松开了自己。
心中的失望和落寞呈现在眼中,他突然咧出一个和落羽一模一样的笑容:“他不信你,你却握着他的手,我义无反顾站在你旁边,却被你轻易松开……”
就在司落被卷入时,本来还缺着一块的裂缝瞬间被填满,裂缝终于消失,天地恢复了平静。
在最后一刻,司落还是拼了全身的修为将裂缝补上,他的确衬得上水神这个职位。
没有了吸力,崖香立刻松开了菘蓝的手,她看着自己已经没了知觉的左手,突然觉得天命这个东西好生可笑。
怎么司落偏偏就在她的左手边,怎么她的左手偏偏受重伤。
六道轮回阵落成,崖香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她将噬骨扇为祭,以自己的魂魄血肉为引开始掐诀:“吾以神明之令,鬼君之灵,召唤鬼界出世,自从之后世间生灵无论善恶,无论天命,皆入轮回……”
阵法盛光一片,天地相较之下也黯然无色,她整个人都没入了这片光之中。
菘蓝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她的骨血化为可以匹敌天柱的力量打在每个角落,而她也渐渐开始变得透明。
她突然抬眸看了一眼菘蓝:“你我的账两清了。”
“什么账?”
是曾经将她从前任魔君手中救出的账,也是他剖开自己护她周全的账,更是他守护她万年的账。
此刻在她心中都清了。
随着她的消失,阵法骤然放大覆盖满整个大地,海水倒流,各座小岛开始汇聚凝合成大陆,天地倒转,万物复苏。
菘蓝独自站在冷风中,他看着崖香消失的方向慢慢抬起右手:“什么叫轮回,什么叫鬼界?”
这个只剩下他的世界让他倍感凄凉,但崖香最后的话却在他心中刻下烙印,她不是说她是鬼君吗,不是召唤出了一个叫鬼界的地方吗,不是说所有人死后都可以在那里再活一次吗?
那他便去找她吧。
他们的账根本还没清,他还欠她剖开自己的手救他命的恩情。
毫不犹豫地当场自散魂魄,菘蓝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躯:“鬼界……”
自此之后,上古诸神全部陨落,新一代的神明也由天而生,六界初落,新的时代正在开启。
……
崖香恍惚之时,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云里,她轻飘飘地浮在上空看着作为最后一块补天的司落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落去了西方大陆,一半落回了东方。
不知飘了多久,好像世间已经过了几十万年之久,她看到了在东方的那一半诞生出了新生命,继任了他前世的水神之位,之后他再一次魂飞魄散。
随着他魂飞魄散之时,那一半提前分离的一魂一魄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一直被压制的另一半身上,诞生成了一个血族……
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好。
他与她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只是长言继承了他对她的好,落羽继承了他弥留之际对她的偏执。
浮着那片云上时,她还看见了菘蓝因为魂魄自散而无法正常进入轮回,最终在鬼界诞生,成为了一个没有魂魄,但生于鬼界的魔族。
所以他剖腹救她,是为了还她上一世的恩情吗?
所谓的天命真是可笑。
她回到过去弥补历史的空白,却也在历史之中埋下了后世的种子,正所谓前世因,后世果,她终于明白了。
……
妖族。
染尘拿着小狍子送过来的水壶,正想将躺在石头边的崖香给泼醒时,她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是装晕的吗?怎么我一要泼水你就醒来了?”
崖香缓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才算是清醒了一些,她转头看了一眼染尘,又看了看四周的幻境,这才想起这是自己进入女娲石前待的地方。
难道她回去做的这一切只是去谱写好落羽和菘蓝的命运,而没有改变其他任何事?
“我晕了多久?”
她抬起左手想要按按太阳穴,掌心的无力感和手指无法屈伸的刺痛让她明白那一切都不是假的,都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实。
掌心处有一道浅到可以忽视的伤痕,却给了她难以被抹灭记忆。
“至多一刻。”染尘见不用再拿水泼她,为了掩盖自己的目的,只好十分自然地举着水壶喝了一口:“也不知你怎么回事,是太为我妖族伤感了吗?”
“树妖……”
对,她是因为帮助树妖发挥剩余价值时进入女娲石的,她急忙起身朝着树妖的奔去,见到虽然是一堆枯木,但终于知道了它是谁。
九婶婶常常给她的灵力果子,就是从它身上摘的,原来唯一的故人也离她而去了。
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在她脑中盘旋不去,但左手的疼痛又在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经历。
“我先回去了,日后再来寻你。”崖香匆匆与染尘告别后,便动身回了鬼界。
这里的时间只过去了一刻,但她却经历好几个月的事情,骤然回到鬼界时,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一直有一个疑惑,经历的那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如果是幻境,那么落羽和菘蓝的出现该这么解释,为何菘蓝会为她破腹,长言守护了她一世,落羽因执念找到了她?
但如果是现实,为何什么也没改变?
行走在鬼界中,看着路过的鬼皆是对着她行礼问安,她更是有些迷糊,这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