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过去的日子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让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是被喜欢,也不懂被人珍视的是何感受,只能将这种温情换为一种残忍的说法,逼迫自己清醒地看着这个世界。
幼年的经历对落羽极为残忍,本该是年少无知的年纪,却偏偏被陷入一次次痛苦和挣扎中。
他曾问过来给他送补给鲜血的侍女:“你可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是什么?”
所以他没感受过温暖,没感受被爱,除了崖香那样暴虐的关爱能被他接受以外,其他的,都只会想让他想起幼年那些黑暗时光。
他甚至还记得母亲临死的时候,仍然倔强地睁着眼睛问他的父亲:他是否爱过她?
碧落见落羽没再说话,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提起了勇气,想要开口说话时他却已经离开,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对着那个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一定是去看尊上了。
果然不出碧落所料,落羽已经到了崖香的寝殿,坐在她榻前的地上看着她,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终于等到她醒了过来。
“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崖香坐起身将他拉了起来。
“师傅……”落羽像只小猫一样趴去她膝上靠着:“有人喜欢我怎么办?”
“有人喜欢不是好事吗?”崖香感觉到他心绪不稳,也觉察到他那四溢的哀伤,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证明你有很多好的地方,才会惹人喜欢。”
“可我……不喜欢她喜欢我。”
手顿了顿,崖香这才意识到,落羽这是被人表白了?
“那你想怎么做?”
落羽支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想你喜欢我。”
有那么一瞬间,崖香恍惚觉得,这落羽怕是根本分不清什么喜欢,只是把依靠她变成了一种他自以为的情感。
“师傅自然是喜欢徒弟的。”
在碧落面前时,落羽或许是个不懂感情的冷血动物,但到了崖香面前,他总是觉得心中会各种别扭,甚至还有抑制不住的情动。
“不是要这种。”落羽顺开她脸侧的秀发,伸过头去咬上了她的脖子:“是这种。”
崖香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更是令他控制不住想要吸血,但因知晓她伤重,所以也只是咬了两个牙印便草草离开。
“落羽,你越发放肆了。”
“可你还是会让着我不是吗?”落羽浅笑着将她的手拉起来看了看,见上面的伤被厚厚包扎着:“还疼不疼?”
“不疼。”
“可是我觉得疼。”三下五除二解开伤口上的白布,他看着她雪白的胳膊上突兀的暗红伤口,眸色暗了暗:“别留着了吧。”
“什么?”崖香惊讶地看着毫不犹豫对着伤口就咬下去的人,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拉住,但又不能用劲怕会伤到他,所以只能看着他将那伤口吸走换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明明脸上还未好,手背上的也未完全愈合,这会儿手臂又伤了。
崖香皱着眉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有些偏激了,即便是不愿她受伤也不必如此,每一次都很执拗地将伤转去自己身上,那副身子怎么受得了?
更何况,他从未问过她的意见,只是觉得这是他表达内心情感一种对的方式,便疯狂地沿用,以至于对自己全然不顾。
落羽满足地抿干嘴边的血迹,看着她手臂上只余下独属于自己的牙印很是满意,朝她得意地晃了晃:“看,这里也只有我留下的印记了。”
明明炫耀时的表情像个天真的孩子,却让崖香背上一凉,他这古怪又霸道的占有欲真的有点……变态。
他要她只能看着他一人,所以他会去杀了其他被她看过的人。
他要她身边只有他一人,所以他动手让她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开。
抬手抚上了他的脸,看着已经爬满了半张脸的血纹,崖香也觉得有些心疼:“你的脸,要什么法子才能治好?”
“没有这张脸,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会。”
崖香想说,她不是个看脸的人,因为她身边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所以不必挑选。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脸成这样,我就去想法子把它除了好不好?”
“嗯。”
落羽将她轻轻拥在怀里:“你不喜欢的,就都除了吧。”
殊不知崖香虽然没挣扎,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徒弟是自己捡回来的,也是自己默许他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也有责任。
但每每看到他如小鹿一般看着自己,还有他那有着极大偏差的性格,总是会下意识地不忍,总觉得他不过是个小可怜罢了。
况且,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解开,如同他的人一样吸引着她。
……
菽离彻底颓丧了,信仰的崩逝,心中支柱的倒塌让他一蹶不振,连神界也不回了,整日只待着赤云殿饮酒。
难为碧落还去魔君殿搬了许多来,竟也是禁不住他喝,几天过去,他住的那间房间外面的小院里,空的酒坛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祁川瞧着他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办法,想去寻崖香帮忙,好几次都在中途就被落羽拦了下来,美其名曰是她要静养。
但祁川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这个落羽是不想他的师傅与其他人待在一起,但他也纳闷了,谁会抢了他师傅去?
这天,落羽毫不意外又在殿外将祁川拦了下来:“师傅要静养。”
“我就是同她讲一声,神君再不管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