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瞧过了它们的模样,都是些常见的鲶鱼皖鱼之类,并无新鲜罕见的鱼种,我要寻找的“东瀛水货”并不在此列。
这家伙见来人是我,颇为自觉的装了满满一纸托的什锦蜜饯递到我的手上。
他今日的笑冒着傻气:“嘿嘿,我们雪园的好姐妹,以后要吃零食尽管来。”
话虽近了,但我觉得气氛却比着往日有着疏远。
我手上用硬纸卷成的锥形桶真好,就这样举者不妨碍边走边吃,我拿了一颗又一颗,边咯吱嚼着边观察着他。
他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搔搔脸颊呵呵笑道:“小大人今儿这是咋了?”
“我儿,到底如何带雪园出宫成家呢!”
百小治的脸上一阵青来一阵红,未敢正视于我,低头回避貌说道:“人不可貌相,大人你,小瞧于我了!”
我瞧着他气氛的样子,忍笑道:“听卢笛说,你和他是同乡。来到这京中后,是如何谋得这份差使的?其实说来也不容易,混迹于这样复杂的场合,不失为一种本事。”
他叹口气道:“咳,不过是图着我三分察言观色的能耐,认识个贩卖鲜货的商人,跟着东家不辞辛苦的干着,许是觉得我不会得罪人,他就便把宫中卖货这件巧差派给了我。”
喔~原来如此,我点着头。
我瞅了一圈,四下无人,便以认真的口吻说道:“那不知小治,有无想着在公门寻份差事呢?”
他笑叹道:“小大人又取笑我了不是!一无学识,仕途无路。二无武功,参军无望啊!”
我转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阿爷是为县丞一位,虽不是高官大吏,但是安排一个站班皂隶,衙役捕快,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眼睛中快速有光闪过,然后未敢耀跃太久,便被压了下去。
我乘胜追击道:“莫提其他,单说这捕快出一趟差使,可是原告被告双方都得打点铺路,这银钱真可谓日日得来如水流啊。倒不知阁下,是否有意向为我阿爷效力呢?”
“这……大人的意思可是,愿帮小人引荐吗?”
他说起话来,浅滩试水,看似稳扎稳打,可是已然动念颇深。
我正色:“自然如此。但肯定有交换条件,只要你保证离开梁雪园,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好。我便修书两封,一封你携带在身,是为你见到我阿爷的条子。另一封我会寄回府中,为你陈情引荐。”
他没有作声,沉沉思考着。
我从一旁的廊房内,寻来了一套纸笔,当着他的面书写了一张“请见条子”,盖上了因当时选秀,随身携带的名讳印章。
我将写好的字条折起来放在他的面前,红色的印痕刺眼夺目,力透纸背。
随后我郑重其事说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虽说你只能在膳房内活动,但有着日日能够离宫回家的自在。你并不真正懂得雪园真正的处境。好了,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来定夺。若我自明日起便在宫中瞧不见你,我们的合约即为生效!”
他看向我,即刻又将眼睛挪开。然后再看向我,再挪开。
我疏疏浅笑,翩然离去。
于隐约间,我听到了纸张握在手中的沙沙声。
像小虫翻动着泥土,像夏蝉震动着翅膀,那个人亦如此,生机盎然。
当我过了嘉猷门,回青鸾宫之时,突然想起公主院其实就在我的右手边不远处。
右拐进了安仁门,眼前便是与圣寝甘露殿比肩一线的千秋殿和公主院。
这宫中的苑室,没有一处不风雅有情。瞧着满满花树绕青墙,等到春日里,净是粉霞满霜天罢!
我轻挪小步,未敢惊了此处镇守的“土地公公”,只怕生面孔唐突了他。
把话这样说就成了一种美好的矫情,比生硬的真实动听了太多。
而这“真实”已然化身成为心中的一个小精灵,他在那里唧唧喳喳:“凡玉菟你来这里干什么!凡玉菟你又在没事找事!”
他太聒噪了,我便停了脚步。想静下来,问问内心真实的声音。
我已经可以看到那座传说中高大的秋千架了,它比院墙还要高出一丈,此刻结实的麻绳垂坠而下,纹丝不动,静谧的等待玩耍的伙伴。莫说是九岁的公主,就算是我,也想坐上去,好好的飞一场。
就再走近几步吧,近处瞧瞧也能略掩好奇。
于是我便悄然来到了公主院的石墙下。
满壁雨痕水墨白,斑驳罅隙苔藓青。
被人遗忘的地方,却是其他生命的乐土。一切都安静的出奇,我沿着墙根儿观察着苔藓的长势,我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轨迹。
青碧欲滴,鲜压软玉。
竟能在这冬日里以蜿蜒的身姿,得以留存。
而不经意间,却发现院墙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似乎刚好可任猫儿小狗通过。
我蹲趴下来,试图往公主院中瞧去,好探一探里面的环境。
然而当我往洞中看去,却突然有一张人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吓的大声惊呼!一时间手也软了脚也软了,爬起不动,只能胡乱踢蹬乱舞着。
谁知那张脸却开口说话了:“这个小姐姐,我不是鬼呀,你瞧我是不是跟你一样可爱。”
哈????
我趴在地上再次往那洞中看去,咳!还真是个小姑娘的脸庞——那我便知道是谁了!
我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你就是大公主吧!好勇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