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面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枝雀。
“为什么?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同情那老奶奶吗?你难道没有看邱全睿是怎么强抢民女的吗?”
沈枝雀的眼波像是一摊清泉,没有一点波澜,还带着清冷的光。
她淡淡地看着顾白,语气平静。
“与我何干?”
顾白被她噎了一下,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然而他还是强硬的辩解道。
“那邱全睿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他这种人就要收到惩罚!你就不想为民除害吗?”
沈枝雀面色如故,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我想,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有师傅,师弟,有师叔。如果我为了你这一时的头脑发热去找邱家的罪证,那他们如果发现了怎么办?”
沈枝雀看向顾白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顾白被沈枝雀这一发问,弄得有点心虚。
顾白其实也没有考虑到这一方面,他仅仅觉得沈枝雀是本地人比较方便取证。
他结结巴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当今尚书的儿子。我可以保护你们的。”
“保护?”沈枝雀嗤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顾白。
“你拿什么保护?你现在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已经自顾不暇了。”
“就算你真的能护的了我们,你护得了一时护的了一世吗?你离开后,还能顾得上我们吗?”
“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邱家背后没有人呢?如果当真他们背后是什么位高权重,那令尊说不定还会被牵连。”
顾白被沈枝雀字字诛心的话刺激的脸色发白。
他张了张嘴,还试图想要辩解些什么,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顾白扭头看向江舸,试图从他那里寻找一点安慰。可江舸的面上明显是对沈枝雀的欣赏。
也是,这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固然冷漠无情,却也字字在理。
是他行事太过鲁莽,做事前没有想周全。
他低下头,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冲劲。
“没想到,我还不如你这个小姑娘想的周到。是我莽撞了。”
沈枝雀这下才松了一口气。
顾白这种性子太直来直往,固然这种正直的性子可能会得到皇帝的喜爱,可这样长此以往可是会令人生厌。
就像他的上辈子,如果他当初和周围的臣子们关系能够稍微好一些,那么李烜明也不会轻易下了死手。
沈枝雀知道顾白性格固执。
如果她真强硬的去逼他改变,那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那她倒不如借着这次的事情,让顾白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学会更全面的看问题。
沈枝雀语重心长道。
“以后要做什么事情,都得先考虑清楚了再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
江舸恍惚间觉得沈枝雀和顾白现在就跟母亲教训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肯定是他想多了,毕竟沈枝雀也只是个小孩子呢。
店小二这时才端上来了菜,顾白刚刚内心的憋屈都化为了吃饭的动力,风卷残云,全部吃个精光。
沈枝雀跟着吃了几口,便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你们既然钱袋子掉了,那你们怎么还有钱下馆子?”
难不成,他们是专门来这里坑她钱的……
沈枝雀下意识警觉地捂住自己的钱袋子。
江舸瞥到沈枝雀的小动作,有些无语,不过他依旧是一副冷淡的嘴脸。
“沈姑娘放心,我们吃一顿的钱的还是有的。”
顾白一面往嘴里塞东西,一面顺口接话道。
“是呀是呀,我们昨天把身上的玉佩当掉了,现在可有钱了。”
沈枝雀这才松开捂住钱袋子的手,继续吃起来。
她有点同情尚书大人。
如果知道他儿子在钱袋子被抢后不仅没报官,还去街上睡了一晚上,现在还把玉佩当了。
他可能会被气的吐血吧。
一顿饭过后。顾白和江舸向沈枝雀告辞。
临行前,顾白斗志十足道,“沈姑娘,我决定还是要去找证据。不过这次我一定很小心的。”
果然顾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刚正不阿,心怀大义。
不过,他能够学的稍微谨慎点也是好的。
沈枝雀慈母般地注视着他,随手递给他一方帕子。
“那你去找证据前先把嘴擦擦吧,油都吃到脸上了。”
顾白:……
——
和顾,江二人辞别后,沈枝雀并没有急着回去,而且先去了一趟学堂。
这回学堂面前倒是没了什么黄秋雪之辈,里头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沈枝雀迈进大门,走了没几步,就迎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沈枝雀有些诧异,这学堂又不是什么茶馆,酒楼这种地方,居然也会有小厮。
这小厮也是个人精,他笑着回应到。
“来我们学堂的多半是镇上的公子哥,怕他们有什么不方便,先生就找了我,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沈枝雀脸色恢复平静,道“带我去见你们先生,我有要事相提。”
那小厮点点头,弓着腰将沈枝雀待到了学堂里头的一间屋子后,就退下了。
“先生就在里头。”
沈枝雀不假思索地敲了敲门。
“请进。”这是林双育的声音。
沈枝雀理了理衣裳,确定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后,才开了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