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时事。”朱三十六沉声。
这些年朝堂震荡,别人不清楚、不了解,他们锦衣卫却门清,有些事情难说也难做。
朱三十六摆手示意江半夏下去,他没有心思为难下属,毕竟错不在她。
“属下告退。”江半夏拱手告退。
转身后她长出一口气,朱三十六这里算是过了。
“老大,您快来坐着!”何乔倚拉来凳子招呼着江半夏坐:“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江半夏摇头,背上的伤已经结痂,早就不疼了,只是偶尔有些发痒。
“陪我走走。”江半夏突然叫住何乔倚。
她心里还是对镇抚一案生疑,当时刘在业在擂台上被人捶晕后,曹朗立即就背着人去救治。
从校场到那屋子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她和何乔倚紧随其后,按理说凶手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呐!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何乔倚惊讶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路,不由得回想起那天武选时的事:“老大您是要查刘在业的案子?”
“不明不白,心里放不下。”江半夏淡淡的点头。
她站在那条路的岔路口,脑海里不停地回想当天的细节。
“您也太执着了吧,这事宫里已经过了明面,你爹那么能的一个人,查了半天都没查出来,现在在上手去查恐怕不见得有什么结果。”何乔倚一通分析下来,直言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江半夏摇头,她对曹醇口中说的那些人十分感兴趣,如今不将事情捋清楚她寝食难安。
“哎~”何乔倚长叹一口气,就知道老大这幅表情是要憋大招了。
“那日我们尾随曹朗时,路上遇到过林嵯。”江半夏从记忆里揪出这点不太突出的细节。
“是啊,怎么了?”何乔倚挠着脑袋,突然他灵光一闪:“老大,您该不会是怀疑林总旗吧?”
何乔倚拉住江半夏:“那日前来凑热闹的人多了去了,在那里碰到林总旗很正常啊!”
江半夏皱眉,那日碰到林嵯真的是偶然吗?她心里一方面怀疑,一方面又觉得有些草木皆兵。
“先去看一看。”等看过再下结论,这事梗在她心里七上八下。
这边江半夏带着何乔倚探查现场,那边小郡王伙同陆荇两人正如火如荼的在京都里收购粗粮。
“两位爷,这些都是喂畜生的,你们当真要买?”卖粮的掌柜满脸无奈。
今个一大早他刚到店里就听伙计讲有两个衣着光鲜的公子要来买粮,富贵人家的公子亲自来买粮实在不多见。
结果这两人张口就让他拿出店里最次的粗粮!最次的粗粮是用来喂畜生的!这两位有钱的主买这么多是要干什么?
“人吃了会死吗?”不通庶物的陆荇问了一嘴。
“都是粮食。”粮铺掌柜的摇头:“人吃了死不了,就是不好吃。”
陆荇大手一挥:“吃了死不了人,那还等什么,给我们都装满!”
都说救灾救急,他们二人从筹备粮食到联系京杭大运河上的漕船只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比起朝廷的赈灾已经是快的不能再快。
粮铺掌柜满脸诧异,再三确认:“两位爷确定要这么多?”
这不是胡搞吗!
“少废话,钱少不了你的。”谢绯拍了张银票在桌上:“速度要快!赶在明天全部送到码头!”
粮铺掌柜瞥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整张脸变得十分精彩:“这”
“少些废话,一个字能还是不能!”陆荇问道:“不能我们就换一家。”
“能,能,能!”粮铺展柜点头如捣蒜,满面笑容的拿过银票,他看了又看,这可是笔大生意!
粗粮不值钱,一串钱吊子能买很多,赚的利润自然也多了去。
粮铺展柜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后,连让人给谢绯和陆荇上茶上吃食。
陆荇指着手中的银票同谢绯感慨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呐,见了钱咱们两才有口茶喝。”
说着他抿了口杯中清茶,啧啧称赞:“好茶。”
“有钱不光能使鬼推磨还能磨推鬼。”谢绯好笑道:“钱、权能干好多事。”
两人交头接耳的嘀咕了一阵。
“搞不明白,咱们买粮就买粮,怎么还买这么粗的粮食?畜生吃恐怕都要卡嗓子。”陆荇好奇问。
“紧赶慢赶,粮价已经飞涨,我们手头这点钱要买好一点的粮食恐怕一艘船都装不满。”谢绯道:“更何况救灾救急,就贵在这个急上,饿极了,这点粗粮也能救命呐。”
陆荇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说如今都八月初了,朝廷怎么还没有?”陆荇疑惑道。
“万岁前段日子突发急症,如今还尚在病重,此事内阁司礼监一并敲定。”谢绯道:“朝廷已有动作,但不是大动作,他们再等。”
“人都快饿死了!还等什么!”陆荇摸着手边杯壁,滚烫的杯壁已经温热。
“慎言。”谢绯摇头,京都里到处都是锦衣卫的耳目,有些事情他们不能说也不能谈。
陆荇跟着长叹。
“我们这船粮食要停在那里?”陆荇转移话题道:“我哥正在南直隶南京清理黄册,如今南边洪涝水灾,我想”
陆荇有私心,他想先去南京,陆蕴同他亦兄亦父。
“去哪里都一样。”谢绯道:“只有一点,我们的粮船必须握在自己的手上!”
朝廷的人他不放心。
“这都是些粗粮,粗到畜生都咽不下去的粗粮。”陆荇面露惊讶:“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