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是委婉的告诉西厂的人他们抓了这个秃头和尚没什么用,这个人涉及的案子也就只有李季四家那一起。
西厂的方档头一听,心里也知道自己做错人了,但他放不下面子,便冷哼一声让人将了悟带走了。
对此江半夏表示,这群人还真是死要面子。
见西厂的人走了,谢绯激动的从人群中挤出,那种激动隔着老远江半夏都能感受的到。
“小表弟,终终于找到你了!”谢绯向前一扑就要扑到江半夏身上。
江半夏微微侧身躲了过去,谢绯直接栽到何乔倚怀里。
面对投怀送抱的小郡王,何乔倚瞬间红了脸:“小小郡王,您没事吧?”
在第一印象里谢绯认为江半夏是个好人,以至于后面江半夏暴露出的不足谢绯都会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将那些不足忽略。
怎么说,江半夏所透露的强大和缜密的心思给他一种没由来的安全感,似乎只要她在很多事情就不是事。
他也更愿意相信江半夏和江半夏所相信的人。
当然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小郡王?”江半夏脱口道:“你怎么在河州?”
面上她还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全是疑问,小郡王跑到河州来干什么?
谢绯拉出后面装鹌鹑的陆荇道:“我和他一起来的,听说河州边塞风景优美就忍不住跑来一观。”
谢绯说了谎,他的谎言并不精妙,最起码理由说的都牵强。
江半夏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同吴档头交待了两句,原本他们是打算再隐藏一阵子身份去暗查茶马之事,结果今日一搅和,完全暴露了,索性摊开了办。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事情这么巧。
京都,司礼监。
又是深夜,曹醇正在处理手头上的奏折,他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将蜡烛挑亮点。
五月是关键的一月,北边麦子灌浆南边稻田插秧,这两样关系到大铭一整年的收成,所以各个省的藩司都会向朝廷汇报进展情况。
然而今年的情况却不太好。
南边的雨在昨日停了,果然水位高涨,曹醇的心几乎揪起来。
小太监匆忙从里间疾步而出,他趴在曹醇耳边道:“干爹,老祖宗叫您。”
曹醇揉着眉心放下朱笔,他一展袖子就往里间走。
曹博盘腿坐在炕上,他手边桌上放了一壶茶并一盘看果,不过茶杯里并没有水。
曹醇见此立马贴心的倒了杯茶放在曹博手边:“干爹,您叫儿子来是有什么吩咐?”
“坐。”曹博指了指炕桌对面的位置。
曹醇看了眼曹博的脸色见曹博面色正常,于是他脱了鞋也盘腿坐上炕。
“河道衙门来信了吗?”曹博问道。
“回干爹今早刚收到河道衙门的信。”曹醇脸上带着和喜色:“前日雨停了!”
“雨停了是好事。”曹博面露笑容:“你的心也可以放到肚子里,不过堤坝修缮必须要尽快,你也知道今年这雨下的不寻常,端午汛还会一场大雨。”
曹醇忙点头。
曹博将面前的杯子推到炕桌中间,他提起茶壶要倒水。
“干爹,倒水的事让儿子做。”曹醇立马起身去抢壶。
曹博伸手拨开曹醇的手,他提起壶缓慢将那杯子注满,水缓缓溢了出来。
“干爹?”曹醇有些莫名,他再喊了一声:“干爹,水洒出来了。”
“你看到了什么。”曹博放下手中的壶。
“水撒了?”曹醇想了片刻:“您是说水满则溢?”
“不算太笨。”曹博端起这杯溢出的茶递给曹醇。
曹醇惶恐接下,他不知道曹博要和他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曹博今天似乎不太对。
他年幼时就跟在曹博身边,曹博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像今日这种情况实在是罕见。
“喝掉。”曹博轻声道。
“干爹?”曹醇心里发毛,今天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乖乖的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味道怎么样?”曹博又问。
“是是凉的,有点苦。”曹醇实话实说。
曹博指了指杯子:“知道为什么是苦的吗?”
这回曹醇不再说话,他双膝一弯直接跪到了地上:“干爹,儿子要是犯了什么错,您老直接同儿子说。”
说完曹醇仰头望向炕上盘腿而坐的曹博。
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认错,这一招他从下使到,屡试屡爽,绝不会出错。
曹博静静的坐着,他低头看着曹醇,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也有了野心。
过了良久,曹博开口:“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干爹?”曹醇不知道曹博问的他是那一句。
“你看你,从来就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里。”曹博长叹一口气:“我让你韬光养晦,等候时机。”
“可你做了什么?”曹博根本不给曹醇反驳的机会,他骤然提高声音:“你做了什么!”
茶杯被他狠狠的掷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爹。”曹醇向前膝行两步,他俯身叩头在地,也不为自己争辩。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当初咱家是让你去压张衡江,让他再去压户部。”曹博道:“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可你做了什么?”
“儿子只是不想让事情出纰漏。”曹醇出声道。
“你将那群人逼到无路可走!不说张衡江了,就说我们司礼监。”曹博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