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铭两京一十三省,广东、福建、浙江等省均设有市舶提举司来管海外各国朝贡与互市贸易,这个位置的油水不是一般大。
所以曹喜十分惊讶,曹醇竟会将这等好事派给他!
“你也不用太惊讶。”曹醇道:“浙江织造局兼市舶司的总管太监是干爹的人,此处肥差你还轮不上,我替你谋了广东市舶司的差事,这里的差事也不赖。”
别看司礼监的掌印是曹博,但他手底下的几个掌印都是各有各的心思,都盯着对方的错处。
就拿广东市舶司的肥差来说,这是曹醇从黄维手下讨要来的,别人眼红也只能看着,最多说他曹醇马屁拍的好,但如果曹醇是用别的手段得到的,指不定这些人就要在庆文帝面前上曹醇的眼药。
“离开京都咱家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照看你。”曹醇提点道:“做事干净点,不要给旁人留马脚。”
“儿子明白。”曹喜再叩头以谢曹醇提拔之恩。
后半夜斐乐提审了黄花山的那三个山贼,相比朝中犯案的官员来说,这些山贼要更好审一些,不用花太多的功夫。
“张文贵就是个畜生!”伏在地上的山贼呀要切齿道:“三三娘子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被他”
说到最后那山贼捂着脸哭了起来,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三娘子横尸树林的场景,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香玉陨。
“大当家就此疯了,嘴里成天念叨着三娘子。”那贼人抹了一把眼泪。
斐乐紧皱眉头,他对张文贵的荒唐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们黄花山的兄弟们想着要为三娘子报仇,于是下山埋伏张文贵结果结果发现他们家竟与女真人私下交易!”
“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这就是在诬告。”斐乐面上不紧不慢,但他眼里的光却亮的惊人,终于说到他想要的点上。
那山贼惶恐道:“小人不敢说谎,正是因为察觉此事,二当家的才拿了证据去京都越诉。”
“竟去京都越诉。”斐乐捻着下巴想了半天,近日京都并未传来有人越诉状告太原府张家的消息。
一般人不到万不已的情况下绝不会去越诉,越诉是要挨鞭笞的,看来这群山贼的确掌握了证据。
“按时间二当家此时应该已越诉成功了。”那山贼又补道。
斐乐招来手下的番子吩咐了两句,他让人连夜回京确定消息,如果事情属实就将越诉的人拦住,如果并未属实这边再施力也不晚。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斐乐问道。
那山贼思索了半天道:“是是官爷。”
“说对了一半。”斐乐笑道:“我们是官爷,只不过是专门管这些当官的官爷,你要还能提供些关于张家通敌的证据,说不定就可以让张文贵真正偿命。”
斐乐的话里真假参半,他只想诈出张家通敌的证据,至于真正让张文贵偿命他办不到,曹醇也不会让他那么做。
原因很简单,他们只是要威胁张衡江而不是和张衡江为敌。
“证据都在二当家手中,我们也没有”
“那就等你们二当家的证据吧。”斐乐起身,他身后的东厂番子们立马将黄花山的几个贼人绑了起来。
“上差?”阳曲知县高缙连忙道:“这这人?”
“我们带走。”斐乐拍了怕高缙的肩膀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他话中的威胁意味十足。
高缙哪敢说啊,他躲着东厂的人都还来不及,更别提要与东厂的事沾边。
夜已至深,孙府祠堂却一片灯火通明。
孙璋举着蜡烛挨个将祠堂上的牌位擦拭干净,他擦的很认真,一边擦一边去看这些牌位上的名字。
“大大哥”孙璞张口小声叫道。
孙璋的手停在了一块空白牌位上,他微微一用力那个空白牌位就被他拿到了手里。
“这块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孙璋将空白牌位放进孙璞的怀里:“知道为什么吗?”
“哥?”孙璞结巴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孙璋冷笑一声:“有你在前面拆台,我不想死都得死!”
“大哥!我没有!”孙璞张口就道:“我没有想着你死!”
“没有?”孙璋道:“那城东胡寡妇的案子又作何解释!”
他恨自己这个亲弟弟不争气,开元赌坊一直是他在经营,若是因为赌坊的事情出了纰漏让对手抓住他们孙家的把柄,他这个少东家也算当到了头!
“大大哥,我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孙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当时想着玩一玩,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
孙璋顺着孙璞的话接道:“没想到竟有京官过路阳曲县?”
“对对对。”孙璞忙应和道:“要不是他们多管闲事,这事怎么会被捅出来!”
“荒唐!”孙璋呵斥道:“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低调。”
“他们是官我们是商,你竟将人命官司当成赌注上的儿戏!”孙璋道:“阳曲县乃至整个太原府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孙家!都等着我们倒了分我们的钱食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
光是一个小小县丞就借着这件事咬了他将近一万两,当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算事,怕就怕在有些事情用钱根本解决不了!
孙璋惶恐。
“哥哥我错了。”孙璞鼻涕眼泪的抹着。
平日孙璞做的些荒唐事,孙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最后竟将弟弟惯成这样,他心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