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乞巧满脸欣喜,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赶紧捡起碎银,这触手温凉的真实感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人肯施舍给她一块碎银!
虽然这个碎银只有她一节小拇指那么大,但是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摸到银子!
苏乞巧眼底一湿,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抬起头,看见了施舍她的人。
只见一个银白色华服的年轻公子站在那里,玉簪束发,眉目俊郎,看见苏乞巧瞅过来,他也是轻轻一笑,如同微风吹过的好听声音响起,“跟你挺有眼缘的,这个,就送给你了。”
苏乞巧一怔,满脸感激地看着他,双手环绕住身后的柳树,强撑着站了起来,对他轻轻一拱手,“谢谢公子。”
这是最真挚的谢意了。
苏乞巧作揖完,又重新坐了下来,把碎银小心翼翼地收进了里衣中唯一一个没有漏洞的口袋,然后抬起头对华服公子笑了笑。
那人看得也是一愣,想不到苏乞巧这种小乞丐居然也懂得这种作揖礼节,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看着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破烂的衣服,半边凌乱的长发遮挡住面孔,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长得清新脱俗的事实,如果再换一身衣服,简单地梳洗一下,怎么也会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小姑娘,而不是坐在这里混吃等死的小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华服公子问道。
“苏乞巧,乞巧节的乞巧。”苏乞巧仰起头一笑。
“苏乞巧,好名字啊。”他一愣,点头笑道,“为什么不叫苏七夕呢?”
苏乞巧嘴角的笑容一缩,平静道,“家里人给我起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确实挺适合我的,我很喜欢。敢问公子大名?”
“公子。”华服公子一愣,正准备说话,他的身后,一个类似仆从打扮的男子轻声提醒道,“那位大人还在等我们呢。”
“哦,走吧。”华服公子一怔,点了点头,带着他走远了。
那个仆从转过头看了看苏乞巧逐渐模糊的身影,然后才小声问道,“太子殿下,一个小乞丐而已,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
“没什么,看着有点面熟,还以为是故人。”华服公子轻轻一叹,揉了揉眼角,“可能这两天帮助父皇处理政务,都有些头晕眼花了。”
“既然殿下觉得那人面善,那么属下认为,不如把她赎买过来吧。”仆从神色一愣,问道。
华服公子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用了,有点眼缘多说两句罢了,像她这种乞丐大街上多了去了,更何况我已经跟她结了善缘,也不想再管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最麻烦了。”
说到最后,他一脸不耐地摆了摆手,“走吧,赶紧处理完父皇交代的事就回东洲吧,西荒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了。”
“是。”仆从恭敬地点点头,对于刚才的事显然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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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血红色的残阳逐渐西移,洒下一大片璀璨的光。
今天一天,除了那块碎银,苏乞巧还收到了四个铜板,她感觉到身上都不是那么酸痛了,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乞巧左右一看,发现这边没有其他小乞丐,赶紧拐进了一条小巷,来到了一处热气腾腾的包子铺面前。
热气腾腾的蒸笼上,一阵阵带着肉香的包子味迎面扑来,苏乞巧只是闻着味就已经咽了一下口水。
“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别耽误我做生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走过来,摆着手一脸不耐烦地驱逐她。
苏乞巧也不在意,掏出来两个铜板,犹豫了一下,说道,“老板,来一个菜包子。”
“哟,有钱啊。”胖子一惊,脸上喜色流露,熟练地用油纸包住一个冒着热气的菜包子,递给了她。
苏乞巧隔着油纸闻着这诱人的香味,跑到一处僻静的小角落,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才感觉到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精气神也提上来很多。
苏乞巧把油纸上的菜渣吃干净,看着剩余的小半个菜包子,把它放进了里衣里,然后快步往回走。
人生处处有惊喜,估计那个华服公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只是一块碎银,就改变了苏乞巧。
如今苏乞巧已经明白,即便是她生活在最窝囊,最卑微的地方,她也要活得漂漂亮亮,不是说穷就可以混吃等死,她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了,她想好了,都说人穷志短,可是她偏偏不这样想,就是因为穷,才要改变。
她在衣食住行上可以狼狈不堪,但是在她的人格上,她不能服输,她要打破这死水一样的生活!
苏乞巧又哭又笑,摸着里衣里那一小块碎银,忍不住热泪盈眶。
人生的一次改变,很多时候往往只需要一次非凡而又平凡的经历。
不多时,天边余晖收敛,苏乞巧已经走进了那个熟悉的院落,这里已经有不少乞丐蹲在这开始跟王婆子上交今天一天的“收获”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吃我的用我的,一天就整这三个铜板,人家要饭的都比你强!”那边,王婆子气急败坏地数落着一个小男孩,一记鸡毛掸子落在他身上,然后一脸嫌弃地丢给他一个干巴巴的烙饼子。
那个小男孩身上吃痛,但显然已经习惯了,拿着烙饼子赶紧小跑吃去了。
其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