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衣着或许可以证明他的财富,但是一个人的举动,却能证明他的教养。
而这位夫人,显然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听得主事的话,顾九点了点头,待得到了后院之后,主事当先推门进去,笑着道:“夫人安好,我们少东家来了。”
顾九随着走了进去,自己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
房中坐着一个妇人,看年岁约莫三十多岁,生的英气十足,虽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不大明显。
她穿了一身半旧的深色罗裙,头发以发钗固定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见到来人,妇人当先站起身来,先笑着跟主事的还了礼,复又看向门口。
“少东家安好。”
那妇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些爽朗,音调不高,叫人听着十分舒服。
顾九顿时生了几分好感,因笑着行礼道:“这位夫人好,您快快请坐。”
待得入座之后,顾九吩咐主事的先下去,自己则是笑着问道:“听说夫人前来寻亲,不知您是哪里人士?”
那妇人闻言,抿唇一笑,道:“妾身姓谢名远竹,原是边城人士,后随夫家居在幽州。家有一个幼弟,名唤远城。此番听闻顾家字号张贴榜单,才知幼弟寻亲,故而前来。”
她这些信息倒是都对的上,顾九看她的模样,便先在心里确认了一二,此时听得谢远竹说完,斟酌着问道:“不知您可有什么信物不曾?”
闻言,谢远竹摇了摇头,道:“阿城见我,必然认得出来。”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复又问道:“冒昧问一句,不知夫人您是?”
瞧着顾九这个打扮,也是嫁了人的。她才到上京,对这里的情形尚且不了解,如今见了顾九,越发好奇她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认识她阿弟的?
下一刻,便听得顾九温声笑道:“我夫家姓秦,大理寺卿秦峥乃是我夫君。谢夫人,您应当知道林远黛吧?”
这话一出,便见谢远竹的表情一变,神情多了几分喜色,声音里都带出急切来:“眉娘……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你是明国公府的儿媳妇?”
她捏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抖,连那眼尾也红了几分,既想确认,又有些不大敢相信。
是了,当年林氏出嫁的时候,嫁的乃是明国公府的世子,也是姓秦,似乎叫秦钊。
秦峥,是她的儿子吧?
见状,顾九心中越发确定,因温声笑道:“我的确是她的儿媳妇,不过如今却没有明国公府了。”
顾九说到这儿,见谢远竹的手都有些发颤,心知她想歪了,因又放柔了声音道:“夫人不必担心,母亲跟夫君都好好儿的呢。母亲现下在别院,您稍休息一会儿,我已经着人去请她了,稍后便可过来。”
这话一出,谢远竹眼中喜色越发多了几分,起身再次道谢,却被顾九扶住了。
“夫人,您可莫要折煞我,论起来,我还是晚辈呢。”
她扶着谢远竹重新坐下,自己则是出门去了。
待得吩咐了下人去请人后,顾九这才去而复返:“夫人请稍候,母亲离得近,来的会快些。至于谢先生,书院在京郊,最快也要正午了,只是得劳烦您等一会儿。”
谢远竹原本来的时候也只是抱着一点点的希望,这会儿却被惊喜给冲击到,脸上既欢喜又有些悲伤,那表情更是似哭似笑。
见她这模样,顾九拿了帕子递给她,一面柔声道:“亲人相见是好事儿呢,夫人怎么哭了?”
见状,谢远竹则是有些郝然道:“我只是太激动了,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阿城跟眉娘……”
眉娘,那应当是林氏的小字。
顾九听得谢远竹这话,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内情,只是现在见她这模样,也不方便多问,听得下人们敲门,起身过去开了门。
知道谢远竹先前没吃饭,顾九方才又吩咐了人给她做了吃的。
“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想着您日夜兼程,做了些清淡开胃的,夫人稍微垫一垫肚子吧。”
顾九一面说着,一面将饭菜放在桌案上,想了想,又笑道:“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只管告诉我,我打发人买去。”
听得她这话,谢远竹顿时笑着摆手道:“已经很好了,不必麻烦。”
她想了想,不知该如何称呼顾九,一时有些微顿。
顾九见状,顿时了然,当先笑着道:“夫人若是不嫌弃,同长辈们一起喊我阿九便可。”
闻言,谢远竹也不扭捏,因笑着应道:“多谢阿九,你且忙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待会便可。”
这些贵人们事情都多,为了自己在这儿磋磨时间,也怪不好的。
顾九见状,柔声笑道:“夫人不必跟我客气,我原也没什么事儿。再者说了,母亲的事情,与我而言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她说到这儿,又替谢远竹布置了碗筷,温声笑道:“夫人快趁热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方才听主事的说,她自来后便没怎么吃东西,想来心里也是惦记着事儿,吃不下吧。
谢远竹应声接了,顾九怕她拘谨,与她寒暄了两句之后,顺势便出了门去。
只将房中的空间都留给了谢远竹。
待得对方吃完饭后,林氏也急匆匆的来了。
“阿九,我听他们说,你这儿来了个人,叫……谢远竹?”
林氏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既激动,又怕自己是听错了,这会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表情都不复寻